"美國製造"在綠色能源領域意味着什麼？數十億美元懸於這一解讀——《華爾街日報》

總部位於弗吉尼亞州的電力公司AES集團表示，如果有製造商承諾在美國建廠，它已準備好下達價值超過10億美元的太陽能電池板訂單。

如果該工廠建成，AES可以購買其電池板，並申請最近提供給使用美國製造設備的清潔能源開發商的聯邦補貼。

但有一個問題：政府尚未決定“美國製造”的含義，以及如何嚴格定義它。

“在這一點明確之前，你不能簽字，”AES的首席執行官安德烈斯·格魯斯基説。該公司和其他兩家開發商表示，他們將共同從在美國設廠的製造商購買高達60億美元的電池板。

究竟什麼算作美國製造，是仍懸而未決的最大問題之一，涉及8月通過的《通脹削減法案》，該法案為清潔能源項目提供了數千億美元的税收抵免和其他激勵措施。這個問題比看起來更復雜，因為幾乎所有清潔能源項目至少需要一些海外製造的部件。

韓國公司Qcells在佐治亞州道爾頓的工廠生產太陽能電池板，並計劃擴展到太陽能電池等電池板組件。照片：MEGAN VARNER/REUTERS該法案不僅旨在推動清潔能源的部署，還旨在促進國內就業和產業的建立以支持這一推廣。因此，立法者在法案中全面加入了對美國製造產品的支持措施——從對購買含大量本土成分的消費者提供電動車退税，到為使用足夠多美國製造設備的太陽能或風能開發商提供額外税收抵免。

“如果我們使用聯邦税收資金，我們將引導這些投資進入美國並創造就業機會，“拜登總統的清潔能源創新與實施高級顧問約翰·波德斯塔在3月初的休斯頓能源會議上表示。“長期以來，我們任由供應鏈流向海外，尤其是中國。”

根據研究機構榮鼎集團的分析，在《通脹削減法案》激勵措施可能產生的超過5000億美元投資中，多達一半包含某種本土含量要求或額外獎勵。

這些鉅額資金使得如何滿足這些要求成為該法案最具爭議的焦點之一，引發了各國政府的投訴以及從美國鋼鐵製造商紐柯公司到電力公司NextEra能源等企業之間的角力——它們都在竭力爭取儘可能多的綠色補貼。

拜登顧問約翰·波德斯塔表示，美國供應鏈被允許流向海外的時間太長了——“尤其是中國”。照片：馬克·費利克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財政部正在完善細則，預計未來幾個月內公佈。其中一項重要激勵措施——購買電動汽車可獲7500美元税收抵免（若車輛及電池滿足本土成分和採購要求）的相關規定將於本月末出台。

與此同時，許多潛在投資者持觀望態度。清潔能源分析師表示，僅太陽能、風能和儲能領域就有約200億美元投資因政府釐清各類税收抵免細則而擱置，焦點集中在本土成分規則上。

重大挑戰在於：該法案試圖推動的製造業目前在美國幾乎空白——從太陽能板所需的硅錠、特種玻璃，到海上風電陣列的大型鋼板。這些產品及組件主要依賴海外進口（尤其中國），因其價格更低且掌控着太陽能板、電池等商品的供應鏈。

部分綠色能源開發商指出，若將"美國製造"標準設定為排除大部分進口產品，可能意味着達標者寥寥，相關激勵政策也將形同虛設。

以太陽能項目為例，根據法案，若設備價值中本土製造佔比達標，某些情況下可額外獲得10%的税收抵免。這項激勵引發了對太陽能板的激烈爭論——其成本可佔光伏電站設備總成本的40%，是獲取獎金的關鍵。

總部位於弗吉尼亞州的電力公司AES正在夏威夷開發這座太陽能農場，但將推遲部分投資決策，直到政府補貼條款明確。圖片來源：Caleb Jones/Associated Press美國最大太陽能項目開發商NextEra等公司主張，只要在美國組裝的光伏板就應被視為美國製造，即使原材料來自海外。他們認為這種定義能讓更多開發商獲得額外抵免，從而鼓勵建設更多太陽能農場。

AES清潔能源部門負責人萊昂納多·莫雷諾表示，開發商需要這些額外抵免來抵消將更多太陽能供應鏈轉移到美國所導致的面板成本上升。

韓國韓華集團旗下Qcells等公司持反對意見。該公司正計劃在美國建設太陽能電池等面板組件工廠。韓華在提交給財政部的公開評論中表示，如果光伏板最關鍵部件（尤其是將陽光轉化為電能的電池）產自海外，就不應被定義為美國製造。

政府事務諮詢公司Boundary Stone Partners合夥人邁克爾·卡爾指出，這些組件通常成本高昂且製造難度大，除非推動可再生能源開發商採購使用本土部件的面板，否則美國將無法建立國內太陽能供應鏈。該公司正為部分製造商進行遊説。

另一個爭議點是如何處理由鋼鐵製成的設備，比如支撐風力渦輪機引擎和葉片的塔架。立法規定，可再生能源項目要獲得國內成分獎勵，其使用的鋼鐵必須在美國製造，但具體含義卻含糊不清。

BCI鋼鐵公司在賓夕法尼亞州利茨代爾生產太陽能板跟蹤器的鋼管。美國鋼鐵製造商表示，使用進口鋼材的設備不應被視為美國製造。圖片來源：Ross Mantle/《華爾街日報》許多可再生能源開發商正在推動一項國內成分標準，希望藉此允許他們使用大量進口鋼鐵部件。

威利·萊恩律師事務所律師羅伯特·德弗朗西斯科表示，這樣的標準將‘實際上使《通脹削減法案》中的任何優惠完全失效’。德弗朗西斯科是美國幾家大型製造商組成的風塔貿易聯盟的法律顧問。

美國鋼鐵製造商也參與了討論，尤其因為據一些估計，到2030年，清潔能源行業對鋼鐵的需求預計將增長兩倍。

紐柯公司板材和結構鋼執行副總裁阿爾·貝爾表示，如果開發商從海外進口鋼鐵，他們‘不應獲得旨在惠及美國工人的税收抵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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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美國製造”定義令太陽能行業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