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銀行股價因傳染擔憂下跌——《華爾街日報》

投資者引發拋售潮，將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 AG）推向全球金融體系健康問題的風暴中心，這家歐洲重要銀行成為市場焦點。

德國最大銀行的股價暴跌15%，連續第三日下挫，儘管尾盤收復部分失地仍收跌8.5%。其信用違約互換（CDS）成本飆升至2020年以來最高水平。

在瑞信集團（Credit Suisse Group AG）被更大更穩定的競爭對手瑞銀集團（UBS Group AG）強制收購數日後，市場對德意志銀行的擔憂開始發酵。自本月早些時候美國硅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倒閉以來，投資者一直在全球範圍內搜尋被視為脆弱的金融機構。

“人們希望避開任何可能成為焦點的標的，“Neuberger Berman信貸投資組合經理Jon Jonsson表示。

德意志銀行是德國經濟的核心支柱。儘管經過多年收縮使銀行規模更小、更安全，它仍是全球重要銀行，在華爾街債券、衍生品和外匯交易市場佔據重要地位，併為跨國公司提供貸款、資金管理和企業賬户等基礎服務。

“德意志銀行已全面現代化重組其商業模式，是一家盈利能力很強的銀行，“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週五在布魯塞爾歐盟峯會上對記者表示，“完全沒有理由擔憂。”

一些分析師和投資者似乎對德意志銀行成為市場怒火的主要目標感到困惑。儘管該行長期被視為歐洲問題最嚴重的銀行之一，但2019年啓動的全面改革穩定了其運營。與瑞信不同，德銀的存款基礎近幾個季度保持穩定。去年是這家總部位於法蘭克福的銀行自2007年以來盈利最豐的一年。

瑞信已達成協議，將被規模更大、更穩定的競爭對手瑞銀收購。圖片來源：Fabrice Coffrini/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市場正處於緊張狀態，似乎只是在尋找打擊目標，“Muzinich & Co.投資組合經理Tatjana Greil Castro表示。

其他歐洲銀行股週五亦下跌，但跌幅小於德意志銀行。同城競爭對手德國商業銀行股價下跌6.5%。巴克萊集團下跌5.8%，法國市值最高的銀行法國巴黎銀行同樣下挫5.8%。

重創德意志銀行的一個因素是：近日社交媒體上關於這家德國銀行的討論呈爆炸式增長，這波熱潮讓人想起去年秋天圍繞瑞信的社交媒體狂熱，瑞信高管稱該現象是其最終垮台的部分原因。

自硅谷銀行突然倒閉以來，市場持續震盪，這向投資者揭示了銀行信心可能以多快的速度崩塌。硅谷銀行是家幾乎無人關注的機構，卻在短短數日內倒閉，儘管它擁有投資級信用評級和看似忠誠的客户與投資者羣體。

幾天後，Signature銀行緊隨其後倒閉，一週後，擁有超過一個半世紀獨立歷史的瑞士信貸被迫接受收購。

由瑞士監管機構策劃的瑞銀收購瑞信條款本週震撼了歐洲銀行業市場，尤其是其中減記170億美元瑞信債券的條款。這些被稱為額外一級資本債券（AT1）的金融工具是歐洲銀行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監管機構要求銀行通過發行此類債券來防範損失。

本週AT1債券價格暴跌。投資者對AT1債券及銀行債券的整體認購意願越低，銀行的借貸成本就越高，盈利能力隨之受到擠壓。

根據Tradeweb數據，德意志銀行2014年發行的一筆AT1債券價格從月初的95美分跌至週五的70美分。儘管英國和歐洲監管機構強調這類資本工具的重要性，其他銀行的AT1債券同樣下跌。

德意志銀行週五試圖通過提前贖回2028年到期的另一類次級債券來緩解投資者擔憂，該回購方案承諾按面值100%加應計利息兑付，以顯示銀行資金充裕。

特定債券價格在回購要約公佈後應聲上漲。雖然這幫助了部分債券持有人，但無助於緩解更廣泛的市場憂慮。

週五的下跌加劇了該股及其它歐洲銀行股今年初大幅上漲後的逆轉走勢。歐美利率上升曾預示利潤將更加豐厚。

與其它歐洲銀行一樣，德意志銀行多年來深受歐洲負利率之苦。當利率接近零或為負時，銀行難以將貸款利率定得比存款利率高出很多，從而擠壓了業內所謂的淨息差。

對銀行的擔憂促使投資者湧入政府債券避險，壓低了收益率，進一步抑制了銀行的盈利能力。

德意志銀行過往的斑斑劣跡長期招致質疑。該行曾因協助俄羅斯洗錢、為已定罪的性犯罪者傑弗裏·愛潑斯坦持有賬户以及內部監控不力而支付監管罰款。

其資產管理子公司DWS正在美國接受調查，原因是涉嫌誇大其投資的可持續性聲明。去年，在美國司法部檢察官發現該行未披露有關DWS管理ESG（環境、社會和治理）投資方式的投訴、違反刑事和解協議後，該行同意延長外部合規監督員的任期。

德意志銀行還是前總統特朗普的主要貸款方，並捲入了總統與國會之間關於其納税申報表的長期爭鬥。

但投資者和監管機構普遍對德意志銀行在首席執行官克里斯蒂安·賽温（Christian Sewing，2018年上任）領導下的轉型表示讚賞。他縮減了德意志銀行在美國的投資銀行業務，削減成本並專注於服務德國實力雄厚的企業。

分析師表示，與瑞士信貸不同，德意志銀行處於盈利狀態，其重大訴訟困境大多已成為過去。這家德國銀行在2021年Archegos資本管理公司爆倉事件中避免了損失，該事件給華爾街造成100億美元損失，其中瑞士信貸承擔了約半數虧損。

“德意志銀行絕不會成為下一個瑞士信貸，“聯博（AllianceBernstein）旗下Autonomous Research的分析師表示。他們補充説，德意志銀行賬面上引發美國銀行危機的利率風險與歐洲同業相當，遠低於某些美國地區銀行的水平。

——Caitlin McCabe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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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傳染恐慌衝擊德意志銀行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