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歐姬芙:超越花朵的傳奇 - 《華爾街日報》
Peter Saenger
喬治亞·歐姬芙,《晚星二號》(1917年)。照片:喬治亞·歐姬芙博物館/藝術家權利協會(ARS),紐約去世37年後,喬治亞·歐姬芙仍以她標誌性的花卉和風化頭骨畫作聞名。2014年,她的一幅花卉畫作以4400萬美元拍賣成交,至今仍是女性藝術家的最高紀錄。然而近年來,博物館開始全面探索她的藝術生涯,這一趨勢延續至今年春季的兩場展覽。4月9日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開幕的《凝視需要時間》聚焦歐姬芙早期創作紙上系列作品的關鍵歲月;而5月13日在聖地亞哥藝術博物館開展的《歐姬芙與摩爾》則將這位美國藝術家與英國同代人、雕塑家亨利·摩爾的作品並置。
1887年出生於威斯康星州的歐姬芙年輕時曾在紐約和芝加哥學習藝術,但後來她寫道自己腦海中有着"與所學截然不同的東西"。她渴望簡化,尋找事物的本質:“山丘或樹木本身並不能構成好畫作。“1915年擔任美術教師期間,她開始創作系列素描,每次對圖像進行細微變化。她最初主要使用木炭作畫,並回憶道:“我決定在無法迴避色彩之前絕不使用任何顏色,記得直到那年六月我才第一次需要藍色。”
喬治亞·歐姬芙的木炭畫《鷹爪與豆項鍊》(1934年)。圖片來源:喬治亞·歐姬芙博物館/紐約藝術家權利協會(ARS)到1917年,歐姬芙開始允許自己使用全色譜色彩。策展人薩曼莎·弗裏德曼在《觀看需要時間》圖錄中寫道,“晚星"系列的八幅水彩畫描繪了日落過程——從略顯模糊的開端到"清晰的色帶…再回歸朦朧的消散”。該系列最後一幅作品已近乎抽象。1916至1917年間,她以德克薩斯狹長地帶的帕洛杜羅大峽谷(當時她在附近任教)為主題創作了另一個八幅素描系列及三幅相關畫作。展覽中展出了一幅全綵油畫,將峽谷岩石與碎石轉化為一系列赤褐色卵形物體,朝着簡約的深藍色山丘蜿蜒排列。
1918年後,油畫開始成為歐姬芙創作的核心,但她仍持續在紙上創作。1959年的環球旅行讓她得以從飛機上觀察河流,由此激發了一批十餘幅描繪河道彎曲分叉結構的素描與油畫。“那些河流彷彿真的會躍起撞入你的眼簾,“歐姬芙在採訪中回憶道。
1946年,歐姬芙與摩爾的職業生涯在現代藝術博物館產生交集,當時兩人都在此舉辦重要個展。策展人安妮塔·費爾德曼表示,雖然兩位藝術家曾會面但各自發展,而聖地亞哥展覽首次將她們的作品並列呈現。展覽包含約125件重要作品(兩位藝術家各佔半數),並復原了摩爾和歐姬芙的工作室場景。
費爾德曼女士認為,兩位藝術家都運用了摩爾所説的"自然形態圖書館"來構建他們的現代主義視野。他們都是石頭、骨頭和其他現成物件的狂熱收藏者,這些元素常常融入其藝術創作中。《奧基夫與摩爾》展覽將摩爾的石灰華雕塑《斜倚的骨形人像》(1975年)——這件帶有兩個鏤空圓圈的近乎抽象的水平人像——與奧基夫的《骨盆四號》(1944年)並置展示,後者是一幅放大的狐狸骨骼畫作,透過骨孔可見白晝的月亮。
與奧基夫相似,摩爾也反覆迴歸某些特定形態,包括物體相互嵌套的構圖,如《直立內外形態工作模型》(1951年)。這位雕塑家表示,這種形態既喚起母子紐帶,又讓人聯想到花瓣包裹花蕊的意象。在《講壇上的傑克三號》(1930年)中,奧基夫同樣運用了嵌套概念——“花朵形態漸次舒展,袒露內在空間”,費爾德曼女士如是解讀。
費爾德曼指出,無論是運用青銅、木材、石材還是紙本與畫布創作,摩爾與奧基夫都共同探討着"人類與自然及環境的關係”。這種藝術觀似乎超越了生死界限。在聖地亞哥展出的奧基夫最動人的畫作之一中,她將有着扭曲眼窩和空洞下頜的公羊頭骨——這個關於死亡最直白的象徵——與綻放着淡藍色光芒的牽牛花並置描繪。
本文曾以《超越花朵的喬治亞·奧基夫》為題發表於2023年3月25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