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尋找一夜好眠

插圖：托馬斯·富克斯歷史學家阿曼達·福爾曼從過往中探尋當今世界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這是一個堪比斯芬克斯之謎的難題：何物充盈卻匱乏，免費卻常需付費，為生命必需卻形同死亡？答案是睡眠。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數據顯示，超過三分之一的美國人睡眠不足。

對失眠的憂慮同樣讓古埃及人夜不能寐。他們認識到睡眠的重要性，其治療失眠的許多方法至今仍被沿用。薰衣草油嗅吸或外敷是首選方案。若無效，則飲用洋甘菊茶或服用鴉片等麻醉劑。埃及人還首創了睡眠診所，祭司提供的醫療服務包括在聖殿中度過一夜，通過特殊儀式使患者陷入深度睡眠，以期獲得神靈的治療啓示。

希臘醫師效仿這種通過儀式化睡眠實現神聖治癒的實踐，稱之為"孵夢術"。但希臘哲學家對睡眠感到困惑，因其似乎難以歸類。作為實用主義者，亞里士多德在《論睡眠與失眠》中認定睡眠與消化相關，是整個複雜過程的最終階段。

古印度和中國醫師使用印度醉茄（又稱南非醉茄）和高麗紅參等草藥治療睡眠障礙。但他們也提倡通過誦經、焚香等實際措施促進入眠，中國人還強調選擇適宜的牀榻。

然而，事實證明，古代的睡眠建議基於與我們今天使用的不同模式。歷史學家A·羅傑·埃基希指出，在工業化改變工作日之前，大多數社會實行分段睡眠——即分兩段睡眠，中間有休息。醒來後思考或閒逛幾個小時被認為是正常且受歡迎的。

14世紀時，古希臘和波斯醫學文獻的新譯本為歐洲醫生提供了關於睡眠狀況的新見解。科學家們尋找克服失眠的替代方法，16世紀瑞士-德國醫生帕拉塞爾蘇斯發現如何將鴉片活性成分稀釋在酒精中後，鴉片酊成為黃金標準。

另一個重要問題是人在睡眠時對自己的行為有多少控制力。1305年就職的教皇克萊門特五世是第一位赦免基督徒在夢遊時犯下罪惡行為的教皇。幾個世紀後，1846年，波士頓的一個陪審團宣判阿爾伯特·蒂雷爾無罪，他殺害了情婦瑪麗·比克福德（被發現死在牀上，喉嚨被割斷），理由是他是一個有夢遊暴力史的慣常夢遊者。

到1925年，睡眠科學幾乎沒有什麼進展，當時生理學家納撒尼爾·克萊特曼説服芝加哥大學資助世界上第一個睡眠實驗室。在一支包括他自己家人在內的學生和測試對象的團隊的幫助下，克萊特曼證明睡眠可以像其他任何狀況一樣進行嚴格的實驗。他發現了快速眼動睡眠（即做夢時發生的睡眠），以及人體內部生物鐘和長期失眠的影響。克萊特曼揭示了睡眠的機制，但遺憾的是，沒有揭示出完美夜間睡眠背後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