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若封禁TikTok的贏家與輸家——《華爾街日報》
Georgia Wells and Stu Woo
自TikTok作為熱門短視頻應用橫空出世的五年來，它已在美國積累了1.5億用户。這款應用為小企業提供了觸達潛在客户的新渠道，同時也引發了華盛頓政策制定者和國家安全專家的擔憂。
但TikTok在美前景仍不明朗：據《華爾街日報》三月中旬報道，拜登政府要求其中資股東剝離股份，否則可能面臨禁令。TikTok回應稱出售股權無法解決安全問題，轉而向拜登政府提交了15億美元方案，擬通過技術隔離牆實現美國業務與中國本土的切割。
圍繞數據安全的監管談判已持續兩年有餘，拜登政府若執意推進禁令恐將面臨漫長而曲折的法律程序。儘管如此，抵制TikTok的聲浪仍在持續高漲。
若應用商店出現TikTok量級的空缺，這些羣體可能成為受益者與受害者：
贏家
插圖：Jason Schneider (4)### 競爭對手
幾乎所有大型社交媒體都曾效仿TikTok的算法推薦短視頻模式，但無一能企及其成功高度。據《華爾街日報》九月報道，Meta旗下Instagram用户每日觀看Reels時長為1760萬小時，不足TikTok用户日均1.978億小時的十分之一。Meta高管表示Reels功能的用户粘性正在提升。
除了Reels，Alphabet旗下的YouTube Shorts和Snap公司的Snapchat Spotlight可能會看到其模仿應用的需求增加。
### 家長羣體
全美青少年正努力控制社交媒體的使用，而TikTok是年輕人中最受歡迎的應用程序之一。那些擔心孩子使用該應用的家長會支持禁令。青少年在TikTok上充斥着宣揚減肥和飲食失調的內容，該平台已成為兒童剝削的危險地帶。此前，TikTok表示已採取措施保護年輕用户，並持續改進相關機制。
三月，TikTok為18歲以下用户增設了60分鐘使用時長限制；用户可通過輸入密碼解除限制。
反對TikTok的立法者
包括馬可·盧比奧（佛羅里達州共和黨人）、馬克·華納（弗吉尼亞州民主黨人）、約翰·圖恩（南達科他州共和黨人）以及邁克爾·麥考爾（德克薩斯州共和黨人）、邁克·加拉格爾（威斯康星州共和黨人）等眾議員在內的兩黨議員團體，均已提出針對TikTok或更廣泛外國技術的立法提案。
華納-圖恩法案針對所謂敵對國家的技術威脅，將建立新的政府流程以審查和降低外國技術風險。共和黨人還提出了更為針對性的禁止TikTok法案。
總體而言，立法者們主要對兩種情形表示擔憂：一是中國政府可能施壓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獲取其美國用户數據，二是TikTok可能影響向美國用户推送的內容。TikTok聲明從未與北京共享美國用户數據，並表示即使被要求也不會提供此類信息。
對華鷹派
除了一直抵制TikTok的政界人士外，近期硅谷一批高管也加入了對這款應用中國母公司的擔憂陣營。這個名為“山丘與山谷論壇”的組織是一個跨黨派、跨海岸的聯盟，旨在動員力量對抗中國對美國科技產業的介入。
輸家
中美關係
過去至少五年間，北京與華盛頓一直處於科技冷戰狀態。無論是特朗普政府還是拜登政府，美國都實質性地禁止了中國巨頭華為技術的電信設備進入美國主要商業領域，同時限制對華出口芯片製造設備。
封禁TikTok將使事態進一步升級。部分立法者擔心北京可能對在華經營的美國企業採取報復措施。
用户、創作者與企業
TikTok表示其在美國每月有超1.5億活躍用户，並稱2021年其應用全球月活用户已突破10億。
“TikTok因其創作者的創造力和真實性，已成為全球人民生活中深受喜愛的一部分。”該公司當時在一份聲明中表示。
創作者（或稱網紅）——依賴TikTok銷售從健身課程、書籍到維生素等各種產品，每年從贊助商處獲得有時高達數十萬美元的收入。與此同時，小企業依靠TikTok進行低成本廣告宣傳。一些大公司也在TikTok上投放廣告，該平台已成為音樂和其他娛樂公司發掘和推廣人才的重要渠道。
儘管創作者和企業可以轉向競爭對手的應用程序，但其他人表示他們更喜歡TikTok的社區氛圍。其中一些人在週四由TikTok組織的國會山集會上明確表達了反對禁令的立場。
“TikTok不是一個兒童跳舞應用，”擁有近30萬TikTok粉絲的大學生、倡導組織“Gen-Z for Change”的創始人Aidan Kohn-Murphy説。“它是年輕人相互交流並參與公民事務的最強大工具之一。”
TikTok的支持者和員工
對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的投資者來説，禁令將是個壞消息。字節跳動20%的股份由創始人持有，20%由員工持有，60%由包括軟銀集團、紅杉資本中國和KKR在內的全球投資者持有。
雖然現在判斷TikTok員工的命運還為時過早，但其員工數量龐大：約7000人駐紮在美國，而字節跳動全球員工總數超過15萬人。
甲骨文公司
沒有哪家美國企業像商業軟件巨頭甲骨文公司那樣與TikTok深度綁定。TikTok已聘請甲骨文存儲其美國用户數據，並監控其視頻推薦算法是否出現中國干預跡象。
TikTok為在美國生存提出的方案極度依賴甲骨文，甚至將其隔離美國業務的計劃代號命名為"得州計劃"，暗指甲骨文位於奧斯汀的總部。
若TikTok遭禁，甲骨文將失去重要客户。甲骨文未回應置評請求。
加州卡爾弗城的TikTok辦公室圖片來源：Jane Hahn/華爾街日報聯繫記者Georgia Wells請發郵件至[email protected]，聯繫Stu Woo請發郵件至[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3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若美國封禁TikTok，誰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