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首次出現虧損 - 《華爾街日報》

與所有中央銀行一樣，美聯儲的設立初衷是通過貨幣發行壟斷權為政府創收。自1916年起，美聯儲確實每年都向財政部上繳利潤——直至去年秋季。在史無前例的轉折中，美聯儲自2022年9月以來已累計虧損約420億美元。

當月，美聯儲資產負債期限錯配引發的鉅額利率風險開始產生現金運營虧損，目前月均虧損達70億美元。這是因為其數萬億美元長期投資收益率僅2%，而融資成本卻高達4.6%。美聯儲即將陷入淨資產為負的境地，隨着運營虧損持續增加，其資本赤字將不斷擴大。

在2022年7月15日的備忘錄中，美聯儲理事會曾討論過加息抗通脹可能導致系統出現重大運營虧損的可能性。美聯儲試圖淡化問題嚴重性，聲稱其"職責既非盈利也非避免虧損"——這種託辭在熟悉央行運作的人眼中顯得拙劣而透明。

傳統上美聯儲會規避可能導致重大損失的政策。早期成員銀行必須提供特定抵押品才能從儲備銀行借款。《聯邦儲備法》要求貸款必須由合格短期自償票據（即現今的商業票據）擔保。隨着抵押品要求演變，美聯儲同步制定了保護機制以避免向成員銀行放貸時的損失風險。

當國會或行政部門為阻止更廣泛的金融危機而向美聯儲申請緊急貸款時，會尋求政府擔保以避免違約損失。富蘭克林·D·羅斯福政府曾要求美聯儲隨時準備向1933年全國銀行假日結束後獲准重新開業的銀行提供貸款。美聯儲並未直接向這些銀行放貸，而是提議向復興金融公司（RFC）提供貸款，再由RFC將資金轉貸給新復業的銀行——因為RFC擁有聯邦政府的明確擔保，若新復業銀行倒閉，該擔保可保護美聯儲體系免受潛在損失。

同樣地，美聯儲在2008年和2020年金融危機期間啓動的特殊貸款計劃，都是在財政部撥付資金用於吸收緊急貸款可能造成的損失後才實施的。3月12日宣佈的最新美聯儲緊急貸款工具也設置了防損機制——這項新計劃（按面值向銀行提供水下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和國債貸款）的首批250億美元損失將由財政部承擔。

規避信貸損失是國會在2010年對《聯邦儲備法》新增的要求。《多德-弗蘭克法案》第1101條規定，美聯儲理事會必須制定"旨在確保任何緊急貸款計劃或工具…保護納税人免受損失"的政策和程序。聯邦儲備銀行還被強制要求"評估所有貸款抵押品的可貸價值…以確定貸款是否獲得充分擔保"。

儘管《聯邦儲備法》要求美聯儲避免承擔可能影響納税人的信貸相關損失，但該法案並未提及利率風險敞口帶來的損失。法案的起草者從未設想過此類損失。在2008年之前，貨幣政策幾乎必然為美聯儲帶來利潤。但自從美聯儲開始向銀行支付準備金利息，並在公開市場大量購買長期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後，這一情況發生了改變。

美聯儲因利率風險敞口造成的損失——這些未被承認的納税人損失——正以國會未曾預料的方式顯現，其規模之大既超出國會預期，也超出美聯儲預期。

庫皮克先生是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波洛克先生是米塞斯研究所高級研究員，也是《再次突襲！新冠危機與新市場泡沫》的合著者。

3月21日，華盛頓的一處美聯儲辦公大樓。圖片來源：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3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美聯儲首次出現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