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遭受擠壓 - 《華爾街日報》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硅谷銀行、簽名銀行（被假名媛安娜·德爾維使用）和瑞士信貸在一週內接連倒閉，不可能沒有後續影響。我們目睹了數千億美元的股市價值和大量債務蒸發。是的，現在美國銀行存款理論上都受到全額保險。美聯儲也推出了新的"銀行定期融資計劃"，允許銀行以面值用浮虧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作為抵押獲取一年期貸款。哇哦。上週美聯儲還宣佈了貨幣互換協議，主要是為了幫助外國銀行。但這些措施夠嗎？

更多銀行倒閉和緊急合併不可避免——銀行持有的投資組合浮虧約2萬億美元。第一共和銀行股價在三週內暴跌90%，儲户紛紛撤資。和硅谷銀行一樣，第一共和銀行通過追逐高收益來提升回報。不幸的是，其持有的債券不符合美聯儲新融資計劃的抵押品條件，因此11家大銀行提供了300億美元的"存款"——幾乎算是慈善救助。

我猜很快就會有人收購第一共和銀行，就像瑞銀用一塊三角巧克力價格收購瑞信那樣。那筆交易得益於170億瑞郎可轉換債券（Cocos）的減記清零，瑞士國家銀行還將承擔近100億損失並提供約1100億流動性支持。但瑞銀繼承了瑞信的"第一波士頓詛咒"，華爾街都記得那些醜聞：“抬價王"布魯斯·瓦瑟斯坦、1989年俄亥俄牀墊公司"燃燒的牀"交易、IPO回扣指控，以及最近的Archegos和Greensill事件。

上週我聽説一些加密貨幣炒作人士一直在建議初創企業將部分未來薪資投入加密貨幣以防範更多銀行倒閉——這或許解釋了比特幣為何暴漲40%。這種保險最終可能代價高昂。而且存在循環論證的問題，考慮到穩定幣USDC在硅谷銀行有33億美元存款。

即便不再有銀行倒閉，信貸緊縮仍在持續加劇。上週數據顯示2月房價同比下跌0.2%，為11年來首次下滑。要知道抵押貸款市場規模高達8萬億美元。未來三年還有1.5萬億美元商業地產債務到期。居家辦公趨勢預示着未來空置率將成定時炸彈：2月底，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及其哥倫比亞地產信託就因7棟大樓的17億美元貸款違約。布魯克菲爾德也停止支付洛杉磯兩棟建築的7.84億美元貸款。正如所有紐約客都懂的——當你看到一兩隻蟑螂時…

我們越來越難逃經濟衰退。雖然2008-09年金融危機顯然更嚴重——當時沒人看得懂華爾街發明的那些詭異衍生品，也沒人願意接盤。這次則是利率飆升導致債券跌破面值，總有人會折價收購這些債券。

但危機總是緩慢發酵。貝爾斯登在2008年3月（即硅谷銀行暴雷15年前）被摩根大通收購時就該警惕危機徵兆。雷曼兄弟直到2008年9月才倒閉，華盛頓互惠銀行和美聯銀行也相繼被收購。當年交易留下的惡臭和媒體嘲諷，正是如今大銀行不願接手問題銀行的原因。記住，股市直到2009年3月才觸底——那已是危機爆發後、經濟衰退結束前三個月。千萬別等看到"眼白"才行動。

系統似乎仍有過度擠壓的空間——在股票、加密貨幣、房地產和銀行領域。隨着信貸緊縮和經濟放緩或衰退，下一階段將是盈利不及預期。日復一日，不斷有公司業績暴雷，新一輪裁員（本月又有更多亞馬遜和Facebook員工被解僱）。這可能需要六個月、一年，或者由於政策失誤，持續10到15年。儘管有些起伏，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從1966年到1982年實際上一直橫盤震盪。

黎明前往往最黑暗。1991年1月的一個夜晚，我正為摩根士丹利的晨會發愁，因為我曾推薦買入英特爾股票，而該公司盈利遠低於預期。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後，全球經濟陷入停滯。但當晚"沙漠風暴"行動開始了——我們都在CNN上觀看了直播。到了早上，英特爾股價大幅上漲，開啓了長達19年的牛市。

由於銀行倒閉擔憂、經濟衰退、俄羅斯和中國因素，或對即將到來的人工智能主宰的憂慮，市場越是出現500點暴跌，我們就越接近將投資者的所有樂觀情緒擠壓殆盡。市場底部（或頂部）從不會敲鐘示警。當壞消息傳來時，人們會投降併發誓永遠不再碰股票。這時，準備好你的捕蝶網，打撈那些被錯殺的下一波創新公司——選股者的天堂。這比把錢存在銀行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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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顧客在馬薩諸塞州韋爾斯利硅谷銀行分行外排隊。圖片來源：史蒂文·森尼/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3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經濟遭遇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