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書評：天堂可以等待 - 《華爾街日報》

彼得·阿提亞博士。圖片來源：早期醫療暫且拋開問題重重的銀行體系和動盪的股市——還有更值得擔憂的事。尤其是，美國人均預期壽命已降至1996年以來最低水平。新冠疫情加劇了這一下滑趨勢，但多年來明顯存在的趨勢放大了其影響：心臟病、糖尿病和其他不祥病症的發病率上升，其中一些因肥胖流行而惡化，而很少有公共衞生官員願意直面這一問題。如今，美國人的壽命幾乎比其他所有發達國家的人都短。

面對這種狀況，我們能做些什麼？彼得·阿提亞在《超越：長壽的科學與藝術》一書中深刻探討了這個問題。在此過程中，他以批判的眼光審視了美國的醫療體系以及我們不太健康的生活方式選擇。不過，他的目的不是責備，而是改善我們的習慣和健康——幫助我們延長壽命。

阿提亞博士是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一位專注於健康的播客主播，也曾是一名外科醫生，他從一種譜系學開始，追溯歷史上醫學知識的演變——部分是為了幫助我們理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以及未來可能的樣子。他所説的“醫學1.0”始於希波克拉底，持續了近兩千年。它幾乎只包括觀察和猜測，“完全偏離了目標”。“醫學2.0”始於19世紀中葉，隨着疾病的細菌理論而興起，並發展到包括治療方法的科學測試，以及在20世紀20年代及以後發現青黴素和其他強效抗生素。阿提亞博士稱醫學2.0是“我們文明的一個決定性特徵，是一台科學戰爭機器，它根除了小兒麻痹症和天花等致命疾病。”

正如阿提亞醫生遺憾指出的那樣，我們仍生活在醫療2.0時代。儘管成就斐然，現代醫學在治療許多慢性疾病（包括大多數癌症）方面仍屢屢受挫。當代醫生接受的訓練主要解決"早期時代的問題"——即病程較短的急性病症和創傷。而對於癌症患者，我們"總是姍姍來遲"。

阿提亞醫生對美國醫療體系的核心控訴在於確診後才開始治療。“我們忽視了重要預警信號，錯失了干預良機。“他指出癌症確診中位年齡是66歲，但在45-64歲人羣中，因（發現過晚的）癌症死亡人數已超過心臟病、肝病和中風的總和。與其他健康倡導者一樣，他力推早期篩查，尤其對最易檢測的大腸癌。事實上，若按阿提亞醫生的構想，“醫療3.0時代"將是"主動預防型"醫療，注重疾病預防，並摒棄當下盛行的標準化治療方案。

當然，長壽的障礙遠不止診斷時機和醫療實踐。美國人深受心臟病、神經退行性衰老和2型糖尿病困擾，部分原因在於被阿提亞稱為"SAD”（標準美式飲食）的飲食習慣助長了這些疾病。進化機制加劇了這一問題：阿提亞指出，在人類祖先時期，營養充足時大量攝取是生存智慧，但進化塑造的基因無法適應現代"熱量幾乎無限供應"的環境。

儘管如此，阿提亞醫生仍避免提供詳細的飲食建議，僅建議我們不要飲用含果糖的飲料（如蘇打水和果汁）。相反，他關注的是廣泛的指導原則，比如確保我們的飲食——他更喜歡稱之為“營養生物化學”——不會損害肌肉。他説，避免肌肉衰弱的一種方法是攝入聯邦政府推薦量兩倍的蛋白質。

對阿提亞醫生來説，飲食習慣不如運動重要，運動是‘延長壽命最有效的工具’。他指出，有證據表明，經常鍛鍊的人比久坐不動的人可以多活10年。一個原因是運動有益於我們的線粒體（身體細胞的能量來源），並改善我們代謝葡萄糖和脂肪的方式。他引用了一些研究（書中所有主張都有大量研究引用支持）表明，在降低冠心病、糖尿病和中風的死亡率方面，基於運動的干預比幾類藥物更有效。他提出了一些非常規的健康指標，比如握力。他説，這有助於預測壽命，因為它是‘一般健壯程度和在滑倒或失去平衡時保護自己能力的指標’。

阿提亞醫生還談到了我們健康的另一個方面：情緒健康。他説，讓我們的‘情緒之家井然有序，就像做結腸鏡檢查或其他診斷測試一樣重要，儘管這‘要複雜得多’。在這裏，他從醫生轉變為病人，描述了他青少年和大學時期的掙扎（‘極度抑鬱’），以及最近在新冠疫情及其限制措施到來時面臨的困難。在一次早晨的通話中，他‘突然崩潰’，陷入‘一個極端、自我毀滅的插曲’，他以令人欽佩的坦率描述了這一事件。（‘我把T恤撕成碎片。我尖叫了。’）他警告説，隨着時間的推移，找到情緒平衡並不容易。他實踐一種叫做辯證行為療法的方法，強調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指出，所有這些工具和策略‘必須學習、改進並每天練習’。

因此，在阿提亞博士的敍述中，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做很多事情，從攝入大量蛋白質到進行劇烈散步和監測心理狀態——可以説，就是掌控自己的生活。但我們大多數人最終都會進入醫療保健系統，而正是在這個領域，最需要新的思維方式。阿提亞博士以預防為主的“醫學3.0”是一個有前景的起點。

里斯先生是《食品與健康事實》的編輯，也是達特茅斯塔克商學院的資深研究員。

刊登於2023年3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天堂可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