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應像真正的保險公司那樣行事 - 《華爾街日報》

硅谷銀行的戲劇性倒閉暴露了美國存款保險體系的一個致命缺陷：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25萬美元的承保上限顯然不足以防止銀行擠兑。但如某些評論員建議的那樣提高或取消這一上限，將引發嚴重的道德風險。FDIC應當像保險公司那樣通過風險定價和分散機制來降低風險。

存款保險是美國金融業的基石。在部分準備金制度下，銀行幾乎將所有存款用於放貸。如果儲户同時要求提現，銀行根本沒有足夠資金兑付。在這個推特時代，甚至一個謠言就可能引發擠兑——尤其當恐慌情緒能如此迅速蔓延時。

存款保險通過為受保儲户提供保障來降低擠兑風險。但許多儲户的存款遠超FDIC承保上限。企業尤其需要隨時在銀行保留超過25萬美元資金用於支付薪資和賬單。一旦銀行出現不穩跡象，這些儲户有充分動機抽離資金。

這正是硅谷銀行遭遇的情況。媒體放大了"SVB超90%存款未投保"的數據；企業感知高風險後瘋狂擠兑，單日提走420億美元。FDIC接管後決定全額兑付，但若將此常態化，銀行將幾乎無需承擔任何風險管控責任。

其實有更簡單安全的解決方案。FDIC應鼓勵（或要求）銀行將超保額資金分散存放於其他機構。假設簡在A銀行存50萬美元，喬在B銀行存50萬美元。若FDIC建立銀行間存款交換機制，讓兩家銀行互換25萬美元存款額度，就能在銀行不增加實質風險成本的前提下，徹底消除兩位客户的未投保風險。同時簡和喬仍可通過原有借記卡和支票簿在主辦銀行支配全部資金。

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無需從零開始構建此類系統。多家大型機構和部分金融科技初創企業已通過將儲户存款分散至多個FDIC承保銀行（稱為"掃存"或"互惠存款"安排）來幫助儲户提高存款保險覆蓋。問題在於鮮有人知曉或利用這些機制。

事實上，根據現行FDIC規定，儲户已有多種方式獲得超過25萬美元的保險保障。該上限僅適用於每個儲户的所有權類別——客户在銀行持有的14類賬户中每類均可獲得25萬美元保障，若存在多個賬户受益人，每人亦可獲得同等額度。通過將資金分配至配偶各自賬户及共有聯名賬户，已婚夫婦最高可獲得100萬美元保障。聯名賬户與穿透式保險的複雜性意味着硅谷銀行實際擁有的受保存款可能遠超報道數據。遺憾的是，很少有人瞭解存款保險的這些細則。

這正是FDIC可以介入的領域。其對所監管的4,237家銀行的存款構成及保險狀態具有獨特洞察力。當儲户和銀行可通過互惠存款安排分散資金獲益時，FDIC能夠及時察覺。該機構可通過設定未投保存款門檻來激勵銀行採用此類做法——若機構未使用互惠存款安排降低風險，則需支付更高保費。若FDIC希望採取更嚴厲措施，可將互惠存款安排納入其風險管理監管預期。未能利用現有工具減少未投保存款的銀行將面臨執法行動。

這種方法遠優於提高存款保險限額或取消限額，後者會加劇道德風險並增加納税人的負擔。此外，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將徹底消除銀行救助的必要性。同時，這將為地區性銀行提供生存機會——這些銀行為當地提供重要服務並在整個系統中分散風險。

監管機構通常傾向於使用經過驗證的工具，無論它們過去是否成功。也許這次值得嘗試不同的方法。

布魯克斯先生曾任貨幣監理署代理署長及FDIC董事會成員。亨德森先生是芝加哥大學法學教授，胡佛研究所訪問學者。

2009年11月3日，科羅拉多州威斯敏斯特市某銀行櫃枱。圖片來源：Rick Wilking/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