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工》:從降帆到停工——《華爾街日報》
By Ben Zimmer
插圖:James Yang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聞詞彙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全球各地,勞工罷工已成為民眾抗議的有力形式。週一在以色列,該國最大工會發起的全國性罷工促使總理本傑明·內塔尼亞胡暫停了一項頗具爭議的司法改革計劃。德國一場大規模的交通罷工使大部分出行陷入停滯,工人們要求加薪以抵消通脹影響。
與此同時,洛杉磯的三日罷工導致公立學校停課,最終學區與代表3萬名後勤員工的工會達成協議。該市教師工會的3.5萬名成員以團結姿態加入罷工,聲援其他工作人員。
勞工罷工可追溯至古代。為埃及拉美西斯三世國王修建陵墓的工匠們在公元前12世紀就曾集體停工,顯然是由於口糧不足。但將此類停工稱為"罷工"則有着更現代的淵源。
“罷工”(strike)一詞源自古日耳曼語詞根,意為“按壓、摩擦或擊打”,在詞源上與發音相似的“stroke”(擊打)和“streak”(條紋)等詞相關。作為動詞和名詞,“strike”在語義上衍生出諸多分支。到了14世紀,它發展出更具暴力色彩的涵義,如“實施打擊”和“發動軍事攻擊”。
“strike”的另一組含義與放下或降下某物有關。對遠洋水手而言,“striking a sail”指降下船帆,例如為拋錨做準備;而“striking a flag”(降旗)又稱“striking the colors”,指降下船旗以示敬禮或投降。
1768年,這種航海術語在英國勞工運動中獲得了新內涵。據年度事件回顧期刊《年鑑錄》記載,當年4月“約四五百名水手聚集在英格蘭東北部沿海小鎮北希爾茲”,隨後前往鄰近的桑德蘭並“宣讀陳述其訴求的文書”。此後他們“登上港內多艘船隻,降下帆桁(struck yards)以阻止船隻出海”。
同年春末,類似的降帆抗議行動導致泰晤士河航運停滯。加薪訴求蔓延至制帽業等其他行業,《年鑑錄》1768年5月條目記載:“今日帽匠罷工(struck),拒絕工作直至加薪。”據推測,這表示帽匠們放下工具的行為與水手們降下桅杆拒絕出海如出一轍。
“罷工”作為工會或其他工人團體採取的行動,在19世紀初的美國開始流行。1809年,據紐約一起法庭案件記載,一個鞋匠協會“下令對僱主進行總罷工”。這最終衍生出各種變體,如未經工會領導正式授權的“野貓罷工”,以及工人佔據工作場所、直到要求得到滿足才離開的“靜坐罷工”。
該詞也被用於指代停止其他活動作為抗議形式。“絕食抗議”者拒絕進食,“拒付租金”的租户則拒絕繳納房租。“罷工”甚至進入其他歐洲語言,保留了其原意。例如德語借用了“streik”一詞。近期德國交通罷工導致運輸癱瘓時,當地媒體稱之為“Mega-Streik”——即“超級罷工”。儘管“罷工”意味着停滯,但這個詞本身的發展勢頭卻未見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