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凸顯西方對俄製裁困境——《華爾街日報》

由於油價上漲和烏克蘭戰爭引發的貿易中斷，土耳其去年的通貨膨脹加速。圖片來源：Diego Cupolo/Zuma Press制裁和其他貿易限制措施即使對美國這樣的大國來説，單打獨鬥也很難執行。對朋友和盟友進行一定程度的糾纏——以及含蓄的威脅和利誘——是難免的。

但土耳其的情況尤其令人困惑。土耳其是北約盟友，向烏克蘭提供了無人機，這些無人機在戰爭初期發揮了關鍵作用，並幫助促成了與俄羅斯的協議，使烏克蘭的糧食得以流向世界。但土耳其也成為半導體和其他可能具有雙重用途的電子設備進入俄羅斯的關鍵中轉站，是俄羅斯遊客的目的地，也是俄羅斯航空公司使用美國製造的飛機進行中轉的目的地。土耳其也是俄羅斯能源的主要買家——同時還在阻撓瑞典和芬蘭加入北約。

土耳其也是一個深陷危機的國家，正在從毀滅性地震中恢復。與俄羅斯的貿易已成為其重要的經濟命脈。

所有這些都使得任何迫使土耳其採取更強硬立場反對俄羅斯的嚴肅努力都充滿風險。這可能意味着許多高科技產品和其他關鍵設備將繼續通過土耳其流入俄羅斯。5月大選後的新政府可能會改變這種盤算，但前提可能是西方及其盟友願意介入，提供大量財政援助，以抵消土耳其與俄羅斯特殊關係帶來的好處。

這種關係的基石，不出所料，是能源。很大程度上由於埃爾多安政府堅持實施高度非常規的貨幣政策，土耳其的通脹率在2021年12月已達36%。戰爭初期油價飆升和貿易中斷更是火上澆油：土耳其里拉再度暴跌，通脹率一度衝高至85%。

儘管情況已經如此糟糕，但如果沒有以大幅低於布倫特原油全球基準價進口的俄羅斯石油補貼（2022年大部分時間每桶約20美元），局面可能會更加嚴峻。聯合國數據顯示，2021年土耳其礦物燃料和原油進口總額的28%來自俄羅斯；到2022年這一比例升至43%——且淨增支出的近60%流向了俄羅斯。與此同時，交通、電力和燃料直接佔土耳其消費者價格籃子的近四分之一。

對俄出口增長的影響雖不那麼劇烈，但在貿易赤字從2021年中期的每月約40億美元飆升至2022年第四季度約兩倍的背景下仍至關重要，同時貨幣擠兑迫使安卡拉政府為大量里拉存款提供匯率貶值擔保。數據提供商CEIC數據顯示，儘管通脹肆虐，土耳其2022年總出口仍實現13%的增長，但對非俄羅斯市場的出口僅增長11%。對俄出口則激增62%。

隨着2023年初油價回落，土耳其通脹略有緩解：2月份為55%。但該國目前面臨經濟增長急速放緩（第四季度同比增速從一年前的9.6%降至3.5%）以及大地震帶來的沉重善後負擔。

誠然，埃爾多安政府高度非常規的貨幣政策——在通脹上升期間降息——以及其他失誤對土耳其的經濟困境負有重大責任。但該國成為日益孤立的俄羅斯的重要貿易伙伴，也凸顯了全面制裁的嚴酷現實之一：嚴厲的執行總是伴隨着重大的政治和經濟代價，有時甚至發生在已經遭受重大自然或人為不幸的地方。

寫信給納撒尼爾·塔普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3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土耳其對俄羅斯制裁提出兩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