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精選：關於禁酒令的五本最佳書籍

1933年紐約市慶祝禁酒令結束的場景。圖片來源：Brandstaetter Images/Getty Images### 最後的召喚

作者：丹尼爾·奧克倫特（2010）

1. 當時這似乎是個好主意，甚至堪稱高尚。禁酒並關閉酒館：結果父親們會迴歸家庭，犯罪將成為歷史。能出什麼差錯呢？然而，禁酒令成了持續13年的意外後果教科書。地下酒吧取代了酒館，飲酒量創下歷史新高，美國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暴力犯罪潮。第18修正案已被剖析多次，但從未像在《最後的召喚》中那樣精闢。對美國這段近代史知之甚少的業餘歷史愛好者將有幸通過丹尼爾·奧克倫特的筆觸，認識那羣雜牌聯盟——禁酒主義者、本土主義者、種族主義者、極右基督徒、女權運動者和發國難財者，他們劫持法庭，強行通過了這項不得人心且難以執行的法律。一個講述得淋漓盡致的警世故事。

大錢

作者：約翰·多斯·帕索斯（1936）

2. 約翰·多斯·帕索斯的《美國》三部曲（《大錢》為第三部）有着驚人的現代感。以1920年代為背景，這部作品以自由詩體和意識流手法，演繹了排山倒海的社會變革、洶湧人潮和令人困惑的新技術。這是爵士時代的小説，卻散發着當今社交媒體的氣息——只不過取代推文和短信的，是躍動的歌曲片段和殘酷的新聞標題。在作者政治立場急劇右轉前寫就的《大錢》，直面那個年代觸目驚心的矛盾：公寓裏捱餓的兒童、兇殘的執法者、貪腐的投機客、驕縱的名媛和信託基金蠢貨。這是一個關於動盪時期放縱資本主義社會的史詩故事。而其中的飲酒場景——當然全都違法——堪稱驚世駭俗。

夜色人生

丹尼斯·勒翰 著（2012年）

3. 這部氣勢恢宏的小説在《沃爾斯特德法案》通過九十餘年後問世，淋漓盡致地刻畫了禁酒令時代暴富崛起的黑幫分子們粗糲的憤世嫉俗與扭曲的人生。腐敗警察之子喬·考夫林從街頭小混混一路攀升，歷經南波士頓的地下酒吧、坦帕的拉丁區直至古巴哈瓦那舊城的街頭，最終成為黑幫高層。書中幫派分子與其情婦們個個精明覆雜，黑色電影式的對白犀利機敏，筆觸老練翔實卻毫無斧鑿痕跡。《夜色人生》充斥着真相揭露與局勢逆轉，槍戰、絞殺、刀刺、背叛與復仇輪番上演。然而小説真正的張力在於喬內心的道德掙扎。“我們不是上帝的子民，也不是真愛童話裏的角色，“喬的一位紅顏斥責道，“我們在夜色中苟活，必須快步起舞以免腳下生苔——這就是我們的信條。“喬的舞步比任何人都快，但有時仍會不由自主地墮入童話的誘惑。

異教徒歲月

H·L·門肯 著（1943年）

4. 這位乖戾尖刻的報人H·L·門肯同時是位耀眼的語言大師，被譽為他那個時代最具影響力的記者，人稱"爵士時代的代言人”。作為反對禁酒令的強硬派"濕黨”，他厭惡"幹黨"道貌岸然的説教，在回憶錄三部曲終章《異教徒歲月》中，門肯以戲謔筆觸記錄了禁酒時期的荒唐世相。這位造詞高手將私酒販子稱為"調瓶師”，分享自釀配方，並以十足反諷的口吻描述1920年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氾濫的佳釀。門肯以毒舌直言著稱——他對斯科普斯案的報道本身就成了頭條——但其人充滿令人惱火的矛盾：行文時常陷入當時醜陋的刻板印象，前一刻使用歧視性語言，後一刻又為少數羣體權利奔走。如今讀來難免刺目，但這仍是近距離觀察那個社會劇烈變革時代的最佳窗口。

正義之人的烈酒

作者：小查爾斯·D·湯普森（2011年）

5. 禁酒令時代為我們塑造了一系列鮮明的人物原型，既有真實的也有虛構的。有堅定不移的聯邦探員（如艾略特·尼斯和所有那些《鐵面無私》劇集），冷酷無情的黑幫分子（阿爾·卡彭，詹姆斯·卡格尼在《人民公敵》中的角色），還有走私私酒的紈絝子弟（蓋茨比這個名字已成為 shady strivers 的代名詞）。而那些私釀烈酒的人呢？他們有胡廷霍勒的斯納菲·史密斯。在《正義之人的烈酒》中，小查爾斯·D·湯普森超越了鄉巴佬的刻板印象。故事背景設在弗吉尼亞州的富蘭克林縣，禁酒時代的一份報告稱其為“世界上最潮濕的縣”，指出99%的當地人都參與了“偉大的私釀烈酒陰謀”。湯普森先生以學者的深思熟慮和全面視角研究了這些人的歷史和經濟——畢竟，他是杜克大學的社會學教授。但他也以同情和共鳴講述他們的故事，這正適合一個本地兒子的身份，他温和的祖父曾經也經營私釀烈酒。雖然一些持槍私釀者的陳詞濫調仍然存在，但真相更為複雜。然而，歸根結底並不複雜。正如湯普森先生的祖父所解釋的那樣：“烈酒是人們唯一能賺到錢的方式。”

刊登於2023年4月1日的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