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加密貨幣熱潮期間Signature Bank內部人士拋售了價值1億美元的股票

據《華爾街日報》分析，在Signature Bank倒閉前，該行內部人士在轉型吸引加密貨幣公司併成為股市寵兒後的幾年裏，拋售了價值超過1億美元的股票。

根據《華爾街日報》對公司文件的分析，過去三年中，該行董事長、前任首席執行官及其繼任者的拋售額約佔總額的一半。這三人過去一年均擔任負責監督銀行風險狀況的董事會委員會成員。

Signature Bank的內部交易並未廣為人知，原因是這些交易提交的地點以及文件中描述交易的方式。

紐約監管機構於3月12日將Signature Bank接管，此前在硅谷銀行母公司SVB Financial Group和Silvergate Bank倒閉引發的存款擠兑期間，監管機構對該行“管理團隊失去了信心”。SVB和Signature Bank分別是繼華盛頓互惠銀行之後美國曆史上第二大和第三大銀行倒閉案。

Signature Bank的Scott Shay圖片來源：Owen Hoffmann/PatrickMcMullan.comSignature Bank未回覆置評請求。New York Community Bancorp旗下的Flagstar Bank將接管Signature Bank的所有現金存款，該行未予置評。

對於成立近22年的Signature銀行而言，這是一次急劇的墜落。作為少數幾家擁抱加密貨幣行業的銀行之一，該行2021年因加密貨幣資金流入推動存款激增68%，股價當年飆升140%。內部人士通過股票套現獲利7000萬美元，拋售量達2020年的兩倍。

高管們於2021年春季以每股約220美元的價格拋售了大量持股。但股價全年持續攀升，2022年初更創下366美元的歷史新高。

在上週的聽證會上，參議院銀行委員會成員嚴厲批評該行高管放任風險失控擴大。銀行諮詢公司Federal Financial Analytics管理合夥人凱倫·佩特魯在採訪中指出：“早該有人踩剎車並質疑’我們的風控體系能否匹配這樣的發展速度？能否駕馭這輛疾馳的列車？'”

Signature銀行負責風險管控的高管們，正是發展加密貨幣業務的主要推手。其戰略核心是內部支付平台Signet——加密貨幣公司用於資金管理的工具，不過該行自身並不持有或出借加密貨幣。

董事長斯科特·謝伊在2022年會議上自稱"加密貨幣愛好者"，Signet的雛形正是他親手繪於紙上，這份草圖至今仍裝裱在其辦公室。作為董事會風險委員會主席，謝伊2021年套現540萬美元，而2020和2022年幾乎未減持。披露文件顯示，在這三年間他還斥資150萬美元增持，並在銀行倒閉前的2023年追加了約64.4萬美元投資。

與謝伊先生一同加入銀行風險委員會的還有該行首席執行官約瑟夫·德保羅和首席運營官埃裏克·豪厄爾，後者於去年四月加入董事會及風險委員會。披露文件顯示，德保羅在2021年出售了價值1390萬美元的股票。根據披露信息，豪厄爾同年拋售了1490萬美元。文件表明，德保羅和豪厄爾在2022年3月又共同減持了價值920萬美元的股份。

2004年至2019年間，德保羅幾乎每年都在相近時段出售股票，累計淨賺約3900萬美元。同期豪厄爾則拋售了約2300萬美元的股票。

根據三人公開演講及其他聲明，他們均主張與加密貨幣公司及投資者開展業務。在2021年某次會議上，德保羅曾探討銀行可能接受加密資產作為貸款抵押，該方案後來被放棄。

自2001年銀行創立以來，這三位高管始終在任，銀行倒閉時其持股均遭受重大損失。公司備案文件及銀行被接管前最後一個交易日的收盤價顯示，在銀行關閉前的最後一個營業日，謝伊所持股份價值3500萬美元，德保羅約1500萬美元，豪厄爾約300萬美元。

豪厄爾、謝伊和德保羅均拒絕置評。

高管們拋售股份的具體規模難以確定，部分原因是簽名銀行向聯邦存款保險公司而非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文件——這與其同等規模企業的常規做法不同。

大多數這種規模的銀行都受到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監管，並在該機構提交相關表格。

Signature是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中僅有的兩家未向SEC提交內幕交易報告的公司之一。另一家是第一共和銀行，該銀行曾獲得由多家大型銀行提供的300億美元存款救助。

研究此類披露文件的教授表示，提交給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的文件通常不會被追蹤內幕交易的投資者和服務機構注意到。FDIC網站上的文件只能逐份查看。

該銀行似乎還將部分FDIC文件錯誤歸類為公司處置，意味着股票是出售給公司而非公開市場。目前尚不清楚為何以這種方式描述這些交易，但結果是追蹤內幕交易供投資者參考的網站未能收錄這些數據。投資者密切關注這些網站，以獲取高管對公司前景看法的洞察。

Signature銀行的約瑟夫·德保羅圖片來源：歐文·霍夫曼/PatrickMcMullan.com霍金路偉律師事務所律師艾倫·L·戴伊（其合著過一本關於公司內幕人士披露規則的書籍）審閲了Signature提交的代表性文件樣本。他表示，這些報告既未遵循表格填寫説明，也未符合SEC工作人員對填寫方式的立場要求。

“至少，他們所報告的信息，包括腳註，讓人難以判斷交易的性質，”他説。

Signature對加密貨幣的押注在2022年遭遇挫折，因為一些加密貨幣崩盤，比特幣價格暴跌。公司股價隨之大幅下挫，全年下跌64%，銀行存款也縮水17%。Signature的股價跌幅遠超同期SPDR標普區域性銀行ETF 15%的跌幅。根據公司提交給FDIC的文件，Signature銀行的風險委員會在2022年召開了四次會議。

12月，Signature宣佈計劃大幅減少對加密貨幣行業的風險敞口。銀行高管曾表示，該行已經損失了數十億美元與加密貨幣相關的存款。2月，銀行宣佈DePaolo先生將卸任銀行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職務，Howell先生被任命為繼任者。

Signature並未面臨其他陷入困境的銀行那樣的資產負債表損失，但其約90%的存款未受FDIC保險，這意味着客户有動機逃離。去年年底開始的加密貨幣崩盤打擊了人們對這家貸款機構的信心。另一家押注加密貨幣的銀行Silvergate Capital Corp.的倒閉，以及硅谷銀行被接管，都發生在Signature倒閉之前。

Signature的高管們繼續支持該銀行。Silvergate於3月8日倒閉。當天及次日，Howell先生購買了約96萬美元的Signature優先股。

3月10日週五，監管機構宣佈關閉硅谷銀行。Signature銀行的客户當日提取了180億美元存款，約佔該行總存款的20%。根據一份文件顯示，同日謝伊先生購入了約41.4萬美元的股票。

隨後的週末，在銀行尋求買家或注資期間，提款請求持續堆積。3月12日週日晚間，紐約監管機構宣佈關閉該銀行並撤換了其高層領導。與高管們一樣，股東權益也全部清零。

在參議院聽證會上，聯邦存款保險公司董事會主席馬丁·格倫伯格向委員會表示，該機構正對銀行董事及高管的管理行為展開必要調查，可能導致民事罰款、賠償或行業禁入。該銀行高管拒絕置評。

聯繫記者湯姆·麥金蒂，郵箱：[email protected]；本·福爾迪，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Signature銀行轉型加密貨幣期間內部人士拋售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