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正在捲土重來——《華爾街日報》

美國經濟即將變得更加資本密集型。過去三十年間，從軟件到CRISPR基因編輯等現代創新提升了生產效率，使得有形資產投資得以維持平穩。但氣候目標、供應鏈壓力、人口結構變化和國防需求等新經濟要求，將需要增加對實體資本的投資。

1985年至2021年期間，包括房地產、工廠和設備在內的有形資產投資佔私營部門GDP比重從12.5%下降至8.5%。這一下降被無形資產投資的增長所超額彌補——包括知識產權、軟件和流程知識在內的投資佔比從約11.5%上升至16.75%，以滿足日益數字化的發展需求。總體而言，1985至2021年私營部門資本投資總額佔比僅增長1%。

為滿足技術驅動型經濟需求，對無形資產投資的需求將持續增長。人工智能很可能使更廉價的軟件在經濟中更快普及。但數十年來首次，為應對新興經濟挑戰，對有形資本的投資需求將不得不提升。

首先，資本密集型的脱碳努力需要更多實體投資。高盛近期預測，2020至2030年間全球每年需投入2.8萬億美元以實現零碳目標，其中大部分將來自美國並以實體投入為主。例如，要實現全球能源和交通領域的淨零排放目標，每年需額外生產180萬公噸銅用於製造更多太陽能板、風力渦輪機和電動汽車。

另一個資本密集型的挑戰是海外供應鏈的脆弱性。疫情、中美緊張關係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暴露了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警惕的美國企業正在迴流本土。美國銀行發現，2022年第二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中"迴流"一詞出現的頻率幾乎是2019年同期的12倍。

中美緊張關係正迫使企業進行資本密集型的脱鈎。蘋果公司就是煤礦中的金絲雀（預警信號）。摩根大通估計，到2025年，蘋果產品在中國以外地區的生產比例將從目前的不足5%提升至25%。該公司長期目標是在印度生產40%至45%的iPhone，並計劃今年在越南啓動MacBook生產，同時增加該國智能手錶和AirPods的產量。

事實證明，為降低地緣政治風險將生產線從中國轉移的成本極其高昂。隨着美國減少對外國半導體依賴，台積電正投資40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新建芯片工廠，將生產從台海局勢緊張的台灣地區轉移出來。

當美國企業失去中國廉價勞動力優勢的同時，還面臨本土勞動力市場緊張。隨着美國人口老齡化，勞動力數量相對於經濟規模將持續下降。需要通過更多實體投資提升自動化水平，維持企業生產率。韓國在機器人應用方面領先全球，每台工業機器人對應10名工人。而美國、日本、中國和歐洲的比例在25:1到40:1之間。埃隆·馬斯克認為這一比例應該更低。

為滿足新興國防需求，國內資本投資也需相應增加。2022年國防開支佔GDP的3.2%，而冷戰結束時這一比例平均為5.6%。美國需要加大武器生產投資以振興萎縮的國防工業基礎——當前該體系因援烏供應和對華衝突準備已承受巨大壓力。

隨着全球經濟面臨新挑戰，美國經濟必須通過增加資本投資來適應。資本投資門檻回報率已然提高。一項股本回報率7%的項目在2022年底尚能盈利，但隨着利率上升推高股權成本，如今已無利可圖。這種趨勢將擠出低收益投資。對於同時關注新需求和未來經濟的精明投資者而言，這一環境藴藏巨大機遇。

博格登先生是家族辦公室分析師，曾任已故美國參議員約翰·麥凱恩及前猶他州州長喬恩·亨茨曼的顧問。

2019年11月20日，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市蘋果工廠員工正在組裝電腦。圖片來源：湯姆·布倫納/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