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特朗普在封口費案中面臨34項重罪指控——《華爾街日報》

唐納德·特朗普被曼哈頓檢方指控通過支付封口費壓制可能損害其2016年總統競選的性醜聞指控，策劃了一項計劃，這位前總統因此面臨34項偽造商業記錄的重罪指控。

面無表情的特朗普在紐約長達一小時的庭審中對所有指控表示不認罪。他在提審前完成自首並錄入指紋，庭審時雙手交握端坐在律師團隊之間，短暫怒視攝影記者。提出指控的曼哈頓地區檢察官阿爾文·布拉格坐在辦案檢察官團隊後方。

此次提審標誌着美國政壇歷史性時刻：首位前總統因刑事指控被立案登記。更復雜的是，訴訟程序展開之際，特朗普正開展競選活動尋求再度入主白宮。

這項起訴也終結了聯邦、州及國會調查機構對特朗普及其關聯方長達六年多的持續調查。

助理地區檢察官凱瑟琳·麥考表示，檢方擬要求2024年1月開庭審理，恰逢共和黨總統初選啓動而大選前十個月。特朗普律師團隊則暗示將爭取推遲至春季後期。

76歲的特朗普先生即便被定罪，也不太可能面臨監禁。一級偽造商業記錄指控屬於E級重罪（最輕級別），最高可判處四年監禁，但初犯者通常量刑會輕得多。

本案遠非板上釘釘。特朗普涉嫌掩蓋競選資金犯罪的行為，將原本屬於輕罪的會計欺詐指控升級為重罪。紐約州尚無判例支持檢方以掩蓋聯邦競選資金犯罪為由提起偽造商業記錄的重罪指控。

聽證會後，特朗普的法律團隊在法院外表示指控令人失望。“這很可悲，我們將堅決抗辯，“特朗普律師託德·布蘭奇表示。

特朗普多次稱民主黨人布拉格提起的訴訟具有政治動機。他在返回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的航班上發文，堅稱自己未違法，並表示檢方"沒有’驚喜’，因此根本不構成案件”。

週二晚間演講中，他向支持者辯解自身行為，稱這些指控是終結其政治生涯的最新嘗試。

“我從未想過美國會發生這種事，“他歷數近年遭遇的多項調查，稱此次起訴是"大規模選舉干預”，並抨擊布拉格是"激進左派"檢察官。

在隨特朗普起訴書附上的13頁事實陳述中，檢察官指控這位前總統實施了長達數年的"非法計劃"以助選，隨後又加以隱瞞。

“被告唐納德·J·特朗普屢次欺詐性偽造紐約商業記錄，以掩蓋在2016年總統大選期間向選民隱瞞不利信息的犯罪行為，“檢察官寫道。他們表示特朗普等人違反了選舉法、偽造商業記錄併為避税目的虛假描述付款性質。

檢察官稱特朗普與他人"策劃了一項計劃"以影響2016年大選，始於2015年8月的一次會議——當時美國媒體公司首席執行官大衞·佩克主動提出充當其"耳目”，承諾在有關候選人的負面報道發佈前通知特朗普的律師邁克爾·科恩。

檢察官列舉了三筆代表特朗普支付的款項：科恩向色情明星斯托米·丹尼爾斯支付的13萬美元；《國民問詢報》母公司美國媒體向《花花公子》前模特凱倫·麥克杜格爾支付的15萬美元；以及美國媒體向一位特朗普大廈門衞支付的3萬美元——該門衞聲稱特朗普有非婚生子女。丹尼爾斯女士和麥克杜格爾女士均聲稱十年前與特朗普有過性接觸。

據檢方稱，否認性接觸指控的特朗普後來通過特朗普集團賬簿中偽裝成法律費用的月度分期款項，向科恩報銷了支付給丹尼爾斯的費用。

“被告導致其關聯企業的商業記錄被偽造，以掩蓋他本人及他人的犯罪行為，”他們寫道。

起訴書中的34項指控涉及11張偽造發票、12項偽造總賬條目以及11張將封口費還款虛假記錄為律師聘書的支票。

文件披露了關於特朗普先生參與封口費計劃的新細節不多，多個檢察官辦公室對此已調查至少五年。

當被問及為何不早些提出指控時，布拉格先生在傳訊後的新聞發佈會上告訴記者：“我在案件準備就緒時提起訴訟。”他表示其辦公室已收集到檢察官在他任期之前未掌握的新證據。

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週二前往曼哈頓法庭。圖片來源：賈斯汀·萊恩/EPA/Shutterstock“在紐約州，這些是重罪，無論你是誰，”他補充道，並稱這些指控是其辦公室白領犯罪工作的核心。

胡安·默徹法官將12月4日定為該案下一次開庭日期。布蘭奇先生表示，由於對城市造成的負擔和費用，辯方可能請求特朗普先生無需出庭。

法官表示被告應當出庭。“此時我駁回你的申請，”他説。

助理地區檢察官克里斯托弗·康羅伊表示，其辦公室對特朗普先生在傳訊前發佈的煽動性社交媒體帖子“深感憂慮”，稱這些帖子對城市、地區檢察官和大陪審團構成威脅。康羅伊先生引用了一則帖子，其中特朗普先生預測其起訴將引發“死亡與毀滅”。

布蘭奇先生表示，特朗普先生的帖子源於他對調查相關公開信息的沮喪，包括一名前檢察官出版的書籍以及科恩先生的媒體露面。

默坎法官告訴布蘭奇，他"不認同您關於其言論因沮喪而情有可原的觀點”，但表示即使被要求也不會下達禁言令。法官要求特朗普先生避免發表可能煽動暴力的言論。

對特朗普先生的指控首次公開呈現了布拉格辦公室自一月底向大陪審團提交的案件。大陪審團於週四投票決定起訴特朗普。自1872年一名警察因尤利西斯·S·格蘭特駕駛馬車超速而攔下他以來，這是現任或前任總統首次被捕。

起訴可能會鞏固特朗普在共和黨選民中的地位——最近的幾項民調顯示他在2024年初選中的領先優勢擴大。但也可能提醒搖擺選民圍繞他的持續爭議。這位前總統正面臨多項調查，包括2021年1月6日其支持者暴徒衝擊美國國會大廈以干擾認證拜登總統勝選的騷亂，在喬治亞州推翻選舉敗局的單獨嘗試，以及他在佛羅里達州度假村處理機密文件的行為。他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特朗普曾兩次被眾議院彈劾；每次參議院都宣告他無罪。

特朗普試圖展現自己將戰勝指控的信心，將調查斥為政治迫害，並吹噓自起訴書提交以來其競選活動籌集的1000萬美元。（週二他進行答辯前幾分鐘發送的一封籌款郵件推銷了一件印有假嫌犯照片的"無罪"T恤。）但週二的特朗普顯得比其網絡發文所暗示的更為沮喪。他的律師在聽證會後描述他"感到挫敗和不安”。

曼哈頓檢方將特朗普描繪成一位渴望壓制競選負面新聞卻不願自掏腰包的候選人。檢方稱，2016年10月，當一段2005年特朗普談論猥褻女性的不雅錄音曝光後，特朗普及其助手對其"作為候選人的勝選可能性"深感憂慮。

檢方指出，當科恩與丹尼爾斯女士的律師達成封口費協議時，特朗普卻指示他"儘可能拖延付款”，並授意"若能拖到大選後支付，就可以完全賴賬，因為屆時醜聞曝光已無關緊要"。最終特朗普批准了這筆款項，要求科恩和時任特朗普集團首席財務官艾倫·韋斯伯格"想辦法"處理，並同意向科恩報銷。

事實陳述書明確指出，科恩向丹尼爾斯支付的款項"屬於違法行為"，並提及科恩2018年已就違反聯邦競選資金法認罪。因該案及其他罪行被判三年監禁的科恩，若本案進入庭審階段，預計將成為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的關鍵證人。

在科恩的聯邦案件中，檢方指控向丹尼爾斯和麥克杜格爾支付的款項分別違反個人捐款上限和企業捐款禁令。

檢方表示，這些付款在法律上等同於科恩和出版商美國傳媒公司直接向特朗普競選團隊輸送資金，因其與特朗普協同操作，意圖助其贏得選舉。

曼哈頓檢察官在起訴書中還指出，2018年特朗普及其盟友發起了一場行動，試圖説服科恩不要"反水"配合已開始就封口費調查他的聯邦當局。

檢方稱，在聯邦探員突襲科恩住所當天，特朗普曾致電告訴他：“保持堅強。”

聯繫記者：喬·帕拉佐洛 [email protected]、科琳·雷米 [email protected]、麗貝卡·鮑爾豪斯 [email protected] 和詹姆斯·法內利 [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於2023年4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因封口費案面臨34項重罪指控 特朗普被控34項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