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這是一種改變心智的物質"：為什麼女性在困難時期會轉向口紅

撅嘴圖鑑 從左順時針方向：MAC紅色唇膏，22美元，Mac.com；二戰時期美國陸軍列兵；1981年濃妝表演的格蕾絲·瓊斯；1974年前後光豔照人的帕洛瑪·畢加索；1927年女演員克拉拉·鮑及其標誌性撅嘴；1982年堅持使用胭脂紅唇妝的編輯戴安娜·弗裏蘭。圖片合成：Max-o-matic；Getty Images（5圖）；Jack Garofalo/Paris Match（畢加索）；Bettmann（陸軍）；Donaldson Collection/Michael Ochs Archives（鮑）；Mac（紅唇膏）“讓歡愉指引你，“讓娜·莫羅在1990年電影《尼基塔》中説道。她飾演的角色阿曼德——一位典型的蛇蠍美人——正在指導一位邋遢的少女殺手學員（安妮·帕裏洛飾）塗抹口紅。“別忘了，“她告誡道，“有兩樣東西沒有極限：女性氣質和利用它的手段。”

這堪稱（字面意義上的）致命金句，也是口紅力量的啓蒙課。《時尚芭莎》早在1937年就認識到這種力量，當年該雜誌宣稱塗口紅是20世紀的標誌性動作之一。雜誌斷言，當挑戰時，抹上口紅能"提振精神”。大蕭條時期，口紅是雙唇與心靈的慰藉——這種真正的奢侈品當時僅售約20美分。

1930年代女性雜誌上口紅廣告數量（比前十年翻倍）印證了這一真理。21世紀初經濟衰退時，雅詩蘭黛前董事長倫納德·勞德將此現象命名為"口紅指數”，認為經濟下行時口紅銷量會上升。新冠疫情期間因口罩佩戴，各品牌口紅銷量暴跌。但據追蹤消費數據的Circana統計，儘管經濟衰退傳聞不斷，2022年高端品牌口紅銷量同比激增25%。

人們普遍認為，口紅的價格低廉——即使在經濟過熱的今天，一支口紅最低僅需3美元——使其成為終極的低成本享受。但口紅能改變你的外觀和感受，進而改變你體驗世界的方式。“它是一種能改變心智的物質，“紐約口紅設計師波比·金説道，她同名的新產品線將於七月推出。“我認為它被錯誤歸類為化妝品。它的意義遠不止於此。而且[塗抹口紅]是為數不多從遠古延續至今的原始習俗。”

Volupté品牌將其Hussy與Lady兩款口紅進行大膽對比的廣告。前者更受歡迎。圖片來源：F. Martin Ramin/《華爾街日報》，道具造型由Mieko Takahashi設計金女士所言極是：如同許多我們如今習以為常的事物（文字、車輪、城市），唇彩很可能由古代美索不達米亞人發明，最初男女皆可使用。但到中世紀早期，社會普遍認為人們不應通過修飾唇色來"改進"上帝的造物。這種觀念一直延續至19世紀，維多利亞女王甚至宣稱塗唇膏"有失體統”。此時口紅雖已成為女性配飾，但社會壓力使其轉入地下——只有妓女和演員（當時視為同一職業）會公開塗抹。不過更多女性會使用自制配方來微妙地提亮唇色。

口紅的復興始於1884年，法國嬌蘭公司首次向高端客户銷售商業化生產的口紅。嬌蘭最早用絲紙盒包裝唇彩，但到20世紀之交，推出了側面帶推鈕的金屬管裝口紅。這項創新使公開補妝變得簡便，並逐漸被社會接受。約1915年出現量產的金屬管，1920年代則誕生了現代旋轉式金屬管。

這並不讓紐約同名美容品牌創始人愛德華·貝斯感到意外。他將紅色置於口紅顏色等級的頂端。但無論你偏愛哪種色調，他説：“找到合適的口紅是最能賦予人力量的感覺。每次塗抹時，你都能感受到這種力量。”

露華濃1952年為其“烈焰寒冰”口紅拍攝的著名廣告，由理查德·阿維頓掌鏡，模特多里安·利出鏡。圖片來源：露華濃19世紀90年代，人們就可以通過西爾斯目錄訂購口紅，但第一則廣告直到20世紀20年代才出現。1938年的一則廣告比較了名為“輕佻女”和“淑女”的兩款口紅；前者的銷量遠超後者。有史以來最著名的口紅廣告是1952年露華濃的“烈焰寒冰”，由理查德·阿維頓拍攝，模特多里安·利身着銀色緊身禮服和飄逸的紅色晚禮服出鏡。廣告配有一份會讓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感興趣的問卷。其中一個問題是：“你有時會覺得其他女人嫉妒你嗎？”另一個問題是：“貂皮會讓你興奮嗎，即使穿在別的女人身上？”還有一個令人難忘的問題：“吉普賽音樂會讓你感到悲傷嗎？”70年後的今天，濃郁的猩紅色“烈焰寒冰”仍然是暢銷款。

二戰期間，塗口紅幾乎成為一種道德義務，女性被鼓勵用“勝利紅”等鮮豔色調塗抹雙唇以提振公眾士氣。然而在英國，口紅產量大幅削減——製造口紅所需的脂肪被用於軍需品——供應幾乎消失，讓女性只能夢想那種多巴胺激增的感覺。1944年，一位記者描述倫敦哈羅德百貨商店幾乎空無一物。但女性們仍然聚集在幾乎空蕩蕩的化妝品部門，沉迷於《每日郵報》所稱的“對小小奢侈品的最後懷念”。

案例開啓

五支令人心動的唇膏管，將塗抹色彩變成享樂主義的行為藝術

從左至右：唇膏，74美元，嬌蘭官網；唇膏，78美元，愛馬仕官網；唇膏，50美元，伊薩瑪雅官網；愛德華·貝斯唇膏，52美元，多佛街市場美國店官網；唇膏，38美元，夏洛特·蒂爾伯裏官網

《華爾街日報》未從文章所列零售商處收取產品推廣費用。所列零售商通常並非唯一銷售渠道。

刊登於2023年4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