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唯一能達成共識的是悲觀情緒——《華爾街日報》

插圖：托馬什·瓦倫塔心理學家艾莉森·高普尼克探索人性科學的新發現。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美國人究竟是盲目樂觀還是無可救藥的悲觀主義者？他們認為美國社會在各方面有所改善還是惡化——他們的觀點準確性如何？你可能會認為答案很微妙，取決於人們的政治立場或新聞消費習慣等因素。

但根據一項新研究，答案毫不復雜。弗吉尼亞大學的格雷戈裏·米切爾和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菲利普·泰特洛克在今年早些時候發表於《臨牀心理科學》期刊的研究中，通過實證分析了這些問題。他們測試的所有人——無論老少、保守派或自由派、是否沉迷新聞——都表現出相同的模式。所有人都認為大多數事情變得更糟，即使實際上有所改善。悲觀主義佔據上風。

研究人員利用美國人口普查等數據，客觀評估了過去約二十年美國生活的24項趨勢。他們考察了平均工資、監禁率和預期壽命等領域的變化；記錄了青少年生育率和老年人保有原生牙齒的比例；特別關注了少數族裔和女性的特定趨勢。在22個領域中，他們發現情況明顯改善；一組跨政治光譜的人士在查看數據後，對這些趨勢的好壞判斷達成一致。

隨後，研究人員對1000多名具有代表性的美國人進行了意見調查。針對每個趨勢，受訪者需從具體選項中選擇：與過去相比，現狀是大致相同、有所改善（程度或大或小）還是惡化？絕大多數人表現出過度悲觀，嚴重低估了積極變化。例如，近年來黑人學生的中學輟學率已下降約5個百分點——這原本是好消息。但極少人選擇這一選項，最普遍的答案反而是該比率上升了相同幅度。受訪者僅在兩個關於預期壽命的問題上過度樂觀（認為增幅大於實際數據），僅對男性平均工資這一趨勢的判斷準確。

最年長的受訪羣體和政治立場最自由派的羣體在所有問題上都最為悲觀，但悲觀情緒普遍存在於所有人羣。研究人員還測量了人們的新聞觀看量和信息掌握程度，發現這些因素對判斷準確性沒有影響。

研究者指出，這種普遍悲觀可能根植於人類思維的基本模式——我們最近目睹或聽聞的負面事件會產生最大影響，導致我們美化過去。但他們也強調，該研究實施於2021年新冠疫情封鎖期間，當時政治兩極分化加劇。這個時代的某些特質可能讓人們特別容易接受社會衰退的假設。正如研究結論所言：“我們發現了一個全美民眾似乎達成共識的認知：情況比實際更糟。”

這些結果應該讓我們樂觀還是悲觀？好消息是，情況幾乎總是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壞消息是，悲觀本身可能成為進步的障礙。其他心理學研究表明，即使是不切實際的樂觀主義也能幫助我們採取行動改善現狀。相信事情可以改變，是真正改變它們的前提。

所以，也許像這樣的研究和專欄實際上可以讓人們對未來更有希望。無論如何，這就是像我這樣盲目樂觀的人必須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