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員工休育兒假 因各州和僱主擴大資格範圍——《華爾街日報》

肖娜·弗里曼·萊恩，34歲，在2017年剖腹產分娩後，仍通過筆記本電腦繼續教授大學商業課程。她的丈夫埃裏克·萊恩在華盛頓州菲爾克雷斯特的家中陪伴了她三週。2018年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出生時情況類似——只不過這次萊恩先生只在家待了兩週。

對萊恩先生而言，不得不拋下仍在恢復中的妻子令他倍感艱難，工作時只能通過短信瞭解孩子們的成長狀況也讓他心酸。但去年五月第三個孩子降生時，情況有所不同。2020年華盛頓州通過了一項新法律，規定在職父母可享受12周帶薪假期陪伴新生兒。

“説實話，感覺像中了彩票，“萊恩先生説。他在兒子出生後休了六週假，待弗里曼·萊恩女士重返工作崗位時又休了六週。

他們是激增的育兒假休假人羣中的一員。勞工部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的12個月裏，平均每月有40.6萬勞動者因帶薪或無薪育兒假缺勤，較2021年增長13.5%。今年1月缺勤的47.8萬在職父母數量，更是創下自1994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值。

增長背後的推手之一可能是過去兩年出生率回升，扭轉了疫情前的下降趨勢。疫情本身或許也是因素，封鎖措施和新冠感染迫使許多勞動者留在家中。

但主要因素似乎是政府與僱主的政策變化。儘管美國仍是唯一沒有全國性強制帶薪育兒假的發達經濟體，但勞工部數據顯示，能享受該福利的勞動者比例從2019年的19%升至去年3月的25%。目前有七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強制僱主提供帶薪假（2018年為四個州），私營企業也在擴大這項福利。到2026年還將有四個州實施帶薪育兒假規定。

哥倫比亞大學公共事務教授簡·瓦爾德福格爾表示：“隨着州法律的通過，文化發生了變化，人們對母親尤其是父親休假的意識和支持度提高了。”

父親們更傾向於休假是一個重要因素。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在截至2月份的六個月裏，休育兒假的男性人數比五年前增加了兩倍，平均達到76,500人，而女性人數增加了11%，達到336,000人。

布朗大學經濟學教授艾米麗·奧斯特表示，更多的育兒假通過影響家庭福祉使經濟受益——從嬰兒死亡率等近期指標，到兒童考試成績和成人收入等長期衡量標準。“從這個意義上説，現在的休假是對未來經濟的投資，“奧斯特説。

它也有成本。休假父母不再做的工作必須由其他人完成——或者根本不做。這可能會讓僱主和同事爭先恐後地填補空缺。美國商會就業政策副總裁馬克·弗裏德曼表示，擁有不同州員工的大公司可能會發現，管理不同司法管轄區拼湊的休假政策增加了管理成本，這讓它們疲於應付。

全美獨立企業聯盟研究中心執行董事霍莉·韋德表示，小企業的負擔尤其沉重。

她説：“必須為強制休假支付更多費用是成本增加的一部分，但有時對小僱主來説，文書工作和合規成本才是最繁重的。”

據ZipRecruiter首席經濟學家朱莉婭·波拉克表示，休假政策正成為企業爭奪員工的一種雖不起眼卻日益關鍵的手段。ZipRecruiter數據顯示，目前全美在線招聘信息中明確標註提供育兒假的比例約為3%，較疫情前增長約五倍。

波拉克指出，零售業、運輸和倉儲業是增幅最大的行業，她稱之為"亞馬遜效應”。這家電商巨頭率先提供育兒假福利，促使競爭對手紛紛效仿。

對部分員工而言，休假可能代價高昂。各州政策僅補償部分工資，並設定了福利上限。

許多員工還擔心休假會損害職業發展，或將額外工作轉嫁給同事。出於這兩個原因，肖娜·弗里曼·萊恩前兩次生育都未休產假。她表示這有助於更快獲得終身教職，但補充説第三次生育時休產假使她損失了部分專業資源和人脈。

“這仍是職場父母面臨的重大難題，“她説，“你曾主導或建設的項目很可能被迫移交他人，導致你失去原有優勢。”

肖娜·弗里曼·萊恩認為，為第三個孩子詹姆斯休育兒假使她損失了部分專業資源和社會資本。照片：Kholood Eid為《華爾街日報》拍攝父母們的休假時間也在延長。根據休假管理平台Sparrow的數據，如今母親通常休120天親子假，高於2019年的110天；父親的中位數休假時間為60天，增加了15天。紐約州家庭親子假申請數據也顯示類似趨勢：2021年母親平均申請9.9周假期，較2018年增加3周；父親的平均休假時間延長2.3周至6.9周。

人力資源科技公司Justworks高級人力副總裁Allison Rutledge-Parisi表示，去年該公司將帶薪育兒假從12周延長至16周。這家總部位於紐約的公司政策依託於州政府計劃，補足員工週薪與州政府支付金額的差額，併為無休假計劃的州全額承擔員工工資。

Rutledge-Parisi女士稱，Justworks必須權衡支持在職父母的價值與工作流程中斷及額外人力成本的考量。在政策擴展前，公司先推行了支持主管休假團隊的試點計劃，以瞭解如何填補空缺並維持項目運轉。她表示，管理層最終認為這些成本是對員工福祉的值得投資。

“這裏的工作強度很大，“她説，延長休假有助於平衡"個人健康所需時間與家庭組建——這並非假期”。

政策調整對36歲的軟件工程師Jonathan Leslie來説恰逢其時。他在9月兒子Dylan出生後居家兩個月，次年1月又休假兩週。

最近加入Justworks的萊斯利先生擔心，休假時間過長可能會給新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也想避免一些朋友的錯誤，他們後悔沒有休完所有假期。他期待着在妻子娜塔莉重新工作時用完剩下的半個月假。

“我兒子現在太有趣了。他正成長為一個獨立的小個體，”他説。“能和他一起無拘無束地玩耍——這種機會不會再有。”

喬納森·萊斯利在9月兒子迪倫出生後在家待了兩個月，1月又休了兩週。照片：唐·羅傑斯聯繫格温·吉爾福德，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政策變化，更多父母開始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