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科技崗位減少，硅谷老將們重塑職業生涯——《華爾街日報》

對於工程師和其他科技從業者而言，曾幾何時，進入行業最知名的公司工作是職業成就的終極體現。

如今，許多硅谷資深人士正被迫轉向遠離科技巨頭的新道路，將穩定性和個人價值置於聲望之上。

被裁員的科技工作者正在中小型企業找到工作，在非科技公司擔任技術職位，或成為自由顧問。這種組合非比尋常，至少對於習慣在科技巨頭中挑揀工作機會的羣體而言是如此。

但在錄用通知被撤銷、幽靈職位氾濫以及一輪又一輪裁員的背景下，科技工作者的優先事項已經改變。

“大多數從大型科技公司被裁的員工，他們的幻想已經破滅，”高管獵頭公司Riviera Partners的合夥人克里斯·賴斯表示，該公司為軟件工程、產品管理和設計職位物色領導人才。

過去，人們可以在大型科技公司工作多年而不用擔心裁員。他説，這種情況已不復存在。

如今，由於就業市場的現狀，更多人正在科技行業之外或與他們熱情所在領域（如綠色能源或人工智能）的初創公司尋找科技工作。

根據職場數據提供商Revelio Labs Inc.對公開在線資料的分析，在經歷了多年的下降後，去年年底開始，跳槽到非科技行業的科技工作者比例開始上升。

美國勞工部週五表示，整體勞動力市場依然強勁，失業率降至3.5%，僱主上個月增加了23.6萬名員工。但有跡象表明市場正在降温。3月份的就業增長是兩年多來最小的，而且比疫情早期的基礎更為薄弱。

萊斯先生表示，將曾為科技巨頭工作過的高級人才招聘到不知名的公司比過去更容易，前提是你能讓他們"克服心理障礙，不再追求品牌效應"。但他指出，那些考慮為小型初創公司工作的候選人可能需要做好減薪的準備。

居住在西雅圖的工程師約翰·丘曾在Tableau軟件公司工作（該公司於2019年被Salesforce公司收購），他在1月份主動離職，當時Salesforce正在進行一輪裁員。

“我看着那些被裁掉的人，情況簡直一團糟，“43歲的丘先生説，“很多被裁的員工都是表現優異的人，是我非常尊重、工作表現非常出色的人。”

他加入了一家早期數據科學初創公司，為此接受了20%的降薪。但丘先生已經準備好在一家規模較小的公司工作，在那裏他可以每天學習新東西，並看到自己在幫助開發的產品中所做的貢獻。

“作為一名工程師，我從做有用的事情中獲得價值，“他説，“尤其是在大公司，很難有這種感覺。”

儘管包括Meta平台公司的Facebook、Alphabet公司的谷歌和亞馬遜公司在內的一些全球最大科技公司已經宣佈裁員，但該行業的某些領域仍在增長。科技行業協會CompTIA的首席研究官蒂姆·赫伯特表示，科技職業的失業率仍然很低，為2.2%，這表明科技員工正在重新被勞動力市場吸收。

赫伯特先生表示，過去一年中，主要由中小型企業組成的技術服務與軟件開發子行業新增技術崗位最多，這表明從業者正從大型科技公司流向初創企業、網絡安全及技術諮詢公司。

多年來，科技人才爭奪戰異常激烈，企業通過豐厚薪酬、辦公室福利和全套福利體系吸引人才，更不用説穩定的工作保障。尤其在疫情期間，企業加速招聘並堅信人們將長期增加線上活動時間。

如今，這些曾推動行業高速增長的企業開始宣揚提升效率與精簡架構的優勢。Facebook母公司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在裁員逾2萬人時，將2023年稱為"效率之年”。

初創企業同樣面臨壓力，這種壓力也波及到行業投資者。招聘平台ZipRecruiter首席經濟學家朱莉婭·波拉克指出，初創企業招聘呈現兩極分化：在經濟向好時會擴張規模並籌備上市的中後期初創公司，現在正縮減開支暫停招聘。

儘管如此，新興領域資金充足的早期公司仍對人才求賢若渴，包括隨着汽車行業轉型而興起的電動汽車電池領域，以及可能顛覆多個產業、引發全球產品研發競賽的人工智能技術。

“現在正掀起一股淘金熱，大家都在爭相抓住這些機遇並搶佔先機，”波拉克女士表示。

風險投資公司SemperVirens的普通合夥人艾莉森·鮑姆·蓋茨指出，金融服務企業以及酒店和物流行業目前更易從大型科技公司招募到人才，該公司主要投資於勞動力技術領域。

“過去在技術員工的薪酬方案上，它們無法與科技公司競爭，因為缺乏同等水平的股權激勵。這對它們曾是個巨大難題，”她説，“現在它們覺得‘太棒了，我們終於又能招到人了’。”

食品飲料製造商卡夫亨氏公司和全球零售商沃爾瑪公司表示，它們注意到來自Meta和亞馬遜等科技巨頭的求職者比例正在發生變化。

“相比過去，我們現在的招聘形勢可能更樂觀些，”沃爾瑪首席人力資源官唐娜·莫里斯在《華爾街日報》就業峯會上接受採訪時表示。

卡夫亨氏全球首席人事官梅麗莎·韋內克稱，該公司在招募數字人才方面曾遇到困難。

“如今我們發現他們主動找上門來了，”韋內克女士談及科技員工時説道，“我們看到他們更頻繁地叩響我們的大門。”

對一些科技從業者而言，當前市場波動劇烈，他們因此選擇不尋求全職工作。兼職高管職位（即每週為多家企業工作數小時）正逐漸增多，尋求以諮詢或顧問身份工作而非全職就業的人數也在上升。

“我連一個永久職位都沒申請過，”去年11月被Facebook母公司Meta旗下WhatsApp裁員的Louis Moynihan表示，“現在環境不好，我何必自討苦吃？”

與數千人競爭那些可能根本不會招人的崗位，或是接受壓價offer，這些對Moynihan毫無吸引力。於是他轉而發揮戰略合作專長，以每小時300美元的價格為客户提供項目制服務。

“這對科技巨頭是個警示，因為頂尖人才正在流向小型科技公司，最終將成為它們的競爭對手。”他説道。

Chip Cutter對本文亦有貢獻。

聯繫記者Katherine Bindley：[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科技從業者轉戰其他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