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母親們推動新行動，要求社交媒體公司對危害負責

華盛頓——多年來，硅谷一直抵制讓互聯網平台對青少年所受傷害承擔更多責任的嘗試。如今，網絡安全的倡導者們希望藉助一股新力量扭轉局面：媽媽們。

這些母親聲稱社交媒體摧毀了她們的孩子，正加緊推動立法補救措施，包括親自向議員們呼籲，並與國會工作人員合作完善立法。

母親遊説力量在去年11月得到展現，當時約10名女性走進參議員瑪麗亞·坎特韋爾（華盛頓州民主黨人）的辦公室，要求知道為何她們未能與參議院商務委員會主席會面。

亞利桑那州梅薩市56歲的克里斯汀·布萊德走向接待台時，緊握着她16歲亡子的照片。更多母親緊隨其後，手持她們孩子的照片，她們認為這些孩子的死亡或痛苦部分歸咎於YouTube、Instagram和Snapchat等平台。

其中一位母親、得克薩斯州拉伯克市34歲的特蕾西·坎普回憶説，坎特韋爾"需要出來告訴這些失去孩子的母親，為什麼她們的孩子不重要"。

坎特韋爾的工作人員次日安排了會面。參與者稱，這位參議員與母親們座談了一小時，聽取關於年輕人通過應用與毒販和掠奪者建立聯繫，或是在嘗試病毒式"窒息挑戰"（用户拍攝自己窒息和昏厥的過程）後窒息而亡的情況。

布賴德女士這樣描述她向坎特韋爾及其他立法者傳達的信息：“如果每一天都繼續對這個行業毫無監管，就會有更多孩子死去。”她説，她的兒子在2020年自殺身亡，此前在社交媒體上收到了一系列她所稱的匿名辱罵信息。

會議結束後不久，坎特韋爾便指示其團隊推動將兒童網絡安全條款納入年底的綜合支出法案。

這一最後的努力最終未能成功，但支持者表示，隨着各組織重新集結準備今年再次展開立法鬥爭，這次會面展現了這些母親們能產生多大的影響。

“當這些母親們出現時，我們試圖推動的整個對話和基調都改變了，”倡導組織Fairplay的執行董事喬希·戈林説。該組織是推動為社交媒體設置新護欄的組織之一。

坎特韋爾的助手們表示，她一直支持一項網絡安全法，並且她一得知這些母親的請求就同意與她們會面。

“父母們需要知道，立法者不只是傾聽。我們想要採取行動，”坎特韋爾在一份聲明中説。

去年11月與參議員們會面時，身穿灰色衣服的克里斯汀·布賴德、穿白色夾克的特雷西·肯普以及其他母親。圖片來源：參議院民主黨媒體中心母親們的倡導團體此前也曾參與其他議題。20世紀80年代，“反對酒後駕駛母親協會”成為改變法律和文化態度的一股力量。大規模槍擊事件受害者的父母們組織起來，推動更嚴格的槍支安全法。

布賴德女士及其他母親目前尋求的兒童措施，源於人們對社交媒體負面影響日益加深的認識，這一認識部分源於《華爾街日報》等新聞機構的披露。該報2021年報道了前Facebook員工弗朗西斯·豪根泄露的文件，顯示母公司Meta Platforms明知其平台存在諸多缺陷卻仍導致傷害發生。

與坎特韋爾會面的母親團體正全力支持《兒童在線安全法案》，該法案由參議員理查德·布盧門撒爾（康涅狄格州民主黨）和瑪莎·布萊克本（田納西州共和黨）於2022年提出。法案要求在線服務採取合理措施預防和減輕對未成年人的傷害，科技公司必須允許年輕用户限制私信、位置數據收集、自動播放及其他可能成癮的功能。

由於科技行業和部分自由派倡導團體反對，該法案去年陷入停滯。

計算機與通信行業協會主席馬特·施魯爾斯表示，這個包括Instagram、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及YouTube所有者Alphabet在內的行業組織認同創建安全網絡空間的目標。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最有效地實現這一目標，“他説。科技公司已對年輕用户功能進行限制，但原法案實際上會要求平台收集更多個人數據以驗證用户年齡。

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及代表同性戀和跨性別羣體的組織也反對該法案，認為這可能為州和聯邦官員提供工具，以可能危害兒童心理健康為由，追究科技公司推廣任何涉及跨性別議題內容的責任。

“這簡直是滋擾性訴訟和霸凌式訴訟的温牀，“進步倡導組織"為未來而戰"主任埃文·格里爾表示，該組織協助組織了反對活動。

去年11月，提出《兒童在線安全法案》的參議員理查德·布盧門撒爾和瑪莎·布萊克本與母親們討論社交媒體監管問題。圖片來源：參議院民主黨媒體中心布盧門撒爾表示已與跨性別羣體代表會面，即將推出法案新版本以消除這些擔憂。

“我們將竭盡所能防止任何意外後果，“他説。

眾議院仍是未知數，因許多議員希望優先考慮對所有年齡段用户的隱私保護。即便如此，參議院商務委員會很可能通過某種版本的兒童在線安全立法——這一目標不僅得到委員會主席坎特威爾支持，也獲得委員會首席共和黨人、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特德·克魯茲的認同。

去年秋天向坎特威爾等國會成員請願的母親們正為新一輪推動做準備。

2021年初，這些母親成立了一個工作組，隸屬於由Fairplay組織的倡導聯盟"屏幕時間行動網絡”。該工作組每月召開會議，目前約有40名成員，包括受害者的母親和支持加強社交媒體限制的其他人士。

部分母親已就立法草案向國會工作人員提供反饋意見。其他人正在遊説各州效仿加州去年通過的一項法律，該法律為在線應用程序創建了所謂適齡設計規範。

組織母親遊説活動的倡導團體之一"父母聯合行動"的競選主管謝爾比·諾克斯表示，母親們講述子女如何受到社交媒體傷害的故事這一策略特別有效，儘管這讓這些女性不得不不斷重温孩子的悲劇。

她回憶説，曾在會議間隙把其中一些人拉到一邊詢問：“嘿，剛才的會議看起來很難熬。你還想參加下一場嗎？”

她説她們總是選擇繼續。

聯繫瑞安·特雷西，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12日印刷版，標題為《母親們推動保護兒童上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