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非常時期需非常智慧

在1958年出版的《富裕社會》一書中，經濟學家約翰·肯尼斯·加爾佈雷思痛斥了他所謂的"傳統智慧"——這個辛辣術語指的是"那些被世俗智者時刻熱衷、鄭重其事卻不動腦筋地相互傳遞的信念"。如今，我們不斷被候選人和官員們的最新鬧劇新聞轟炸，每一場新的政治戲劇都會催生關於其意義的新傳統智慧。但如果這些解讀大多都是錯的呢？

關於債務上限之爭的傳統觀點認為，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和共和黨人處於守勢，而民主黨人則嘲笑他們試圖讓喬·拜登總統與共和黨談判的舉動。或許如此。

但選民真的更希望麥卡錫屈從民主黨要求直接提高債務上限嗎？還是更傾向於接受議長提出的配套方案——削減非國防可自由支配支出、收回未使用的疫情救濟資金，並要求領取福利的健全人士必須工作或尋找工作？在仍承受過度支出引發的通脹之苦時，選民或許會認為削減部分赤字總比毫無作為強。

傳統觀點還認為唐納德·特朗普的法律困境反而增強了其政治實力。短期來看確實如此。曼哈頓地區檢察官阿爾文·布拉格對特朗普提出的指控遭到左右兩派法律專家批評，認為其錯綜複雜、證據薄弱、難以成立且可能敗訴。但如果特別檢察官傑克·史密斯就其所調查的聯邦案件（或兩案並訴）對特朗普提出起訴，且證據遠比布拉格案充分呢？大量特朗普支持者可能會認為受夠了。

許多民主黨人和記者普遍認為，拜登總統應立即宣佈競選連任。但若他踏上競選之路後，年齡問題暴露無遺怎麼辦？以總統而非候選人身份再活動三四個月，能讓他避開嚴格審視。這位八旬老人正需要這樣的緩衝。

傳統觀點認為，若像1980年吉米·卡特總統遭遇參議員泰德·肯尼迪，或1992年老布什總統面對帕特·布坎南那樣出現強力初選挑戰者，拜登的競選優勢將被削弱。這或許不假。但倘若拜登能戰勝真正勁敵——不是瑪麗安娜·威廉姆森那種"水晶玄學"候選人，而是某位實力雄厚的州長或參議員呢？若能借此展現領導力，他不僅能鎖定提名，更能消除搖擺選民對其健康狀況的疑慮——這些選民若看到共和黨推出像樣候選人，很可能在大選中拋棄拜登。

儘管民主黨內部熱情不足（3月20日蒙茅斯民調顯示僅25%支持其連任），主流意見仍認為拜登會尋求連任。但若他放棄呢？民主黨人才濟濟。若他們重洗牌局，可能迫使共和黨效仿，讓該黨驚覺特朗普面對民主黨新面孔時有多脆弱。

輿論普遍認為佛羅里達州長羅恩·德桑蒂斯因頻頻失誤和生硬的競選風格而勢頭受挫。但若他從早期挫折中吸取教訓呢？歷史上有候選人實現逆襲：2007年4月18日福克斯民調中，希拉里·克林頓以41%支持率領先巴拉克·奧巴馬的20%，但後者在同年11月艾奧瓦州傑斐遜-傑克遜晚宴上的演講令人驚豔，最終鎖定提名。奧巴馬團隊會告訴你，勝選關鍵在於候選人獲得了成長時間。若德桑蒂斯也精於自我提升？那他必須儘快證明這點。

傳統觀點認為，共和黨總統競選陣營中許多人屬於三流跟風者。但其中不乏成功的州長、參議員、內閣官員和商界領袖，他們可能取得出人意料的佳績。或許我們已經過了政治素人能像1940年的温德爾·威爾基和2016年的特朗普那樣爆冷贏得黨內提名的時代，但也未必。

這並非像加爾佈雷斯所言，認為傳統觀點必然膚淺或錯誤。問題在於，我們的政治似乎正處於這樣一個時期：體系如此分裂，程序如此崩壞，公眾態度如此混亂脆弱，以至於非傳統和出人意料者可能勝出。

每個選舉季都有意外。我們動盪的當下，可能會對傳統觀念造成比往常更多的衝擊。

羅夫先生協助組織了政治行動委員會"美國十字路口"，並撰寫了《威廉·麥金萊的勝利》（西蒙與舒斯特出版社，2015年）。

4月11日，喬·拜登在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登上空軍一號。圖片來源：Manuel Balce Ceneta/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4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非常時期需要非常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