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另一個格魯吉亞歡迎您

歡樂的人們 在達特維什賈裏山口頂端有個規矩：任何想開車通過的人必須喝一小杯恰恰酒，這種當地私釀烈酒勁道十足，足以驅動汽車。當我靠近時，這羣微醺的工人——他們正在修建從格魯吉亞首都第比利斯通往山區省份赫夫蘇雷蒂的單車道公路——似乎正在休息。他們吃着格魯吉亞奶酪麪包哈恰普里，痛飲着恰恰酒。

“喝了才能過，“其中一人笑着解釋道。“不喝？“他們全都指向那條佈滿急轉彎和葱鬱森林的來路。在格魯吉亞，只有一個可接受的答案。你必須喝。

我2010年首次造訪第比利斯，當時我母親在那裏工作。我愛上了這座城市，隨後十年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格魯吉亞和英國的研究生院之間往返。2017年搬到紐約後，我仍持續回訪，這次回來是為了尋找我所熱愛的那個狂野而深情的格魯吉亞，與幾位密友分享它的魔力。

這就是距離第比利斯五小時四驅車程的赫夫蘇雷蒂進入我們視野的原因。由於地理隔絕於席捲全國其他地區的現代化進程，這個高原地帶保留了獨特的高地文化和前基督教宗教儀式。男性戰士直到20世紀仍穿着鎖子甲，而石制祭壇——有些裝飾着聖母瑪利亞聖像，有些裝飾着公羊角——就坐落在少數幾座教堂數米之內。

沙提利是第比利斯外山區省份的中世紀村落之一。進入赫夫蘇雷蒂地區後，我們前往石塔林立的堡壘式村莊沙提利過夜。入住"民族旅舍"時，發現公共區域既是前台也是博物館——舒適的壁爐架着大鐵鍋，牆上掛滿獸骨與刺繡服飾。一場傍晚的雷暴導致停電，讓我們無暇細看這些物件。待天空放晴後，我們便仰望星空消遣。

次日清晨尋咖啡時，很快被鎮上唯一咖啡館的景象吸引：一羣婦女女孩正隨着格魯吉亞民謠縱情起舞。當地人用隨處可見的恰恰酒代替咖啡招待我們，我們也入鄉隨俗淺酌幾口。

來自第比利斯的赫夫蘇爾姑娘瑪麗亞解釋這是夏季慶典，她特意返鄉與家人共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執意邀舞。

歡鬧間我詢問男性去向，她聳肩道：“他們在釀啤酒，宰羊。“片刻後幾個少年出現，額頭上用血畫着十字。“我們去教堂，“他們説，“然後喝酒。”

這天的經歷如同此地的生活般引人入勝又充滿神秘。我們跟隨少年們上山，途經野花與石塔。男性禁止女性接近聖壇，我們便與婦女們在石塔內野餐：河鱒魚、杏仁蛋糕、熱氣騰騰的甜點以及鹹硬的山地奶酪。

我們被告知祈禱將在“十分鐘後”開始，但數小時過去，我們不得不離開，未能與男孩們討論村莊的任何儀式。

我們驅車前往約三小時路程的科爾沙村，抵達時正值晚餐時分。我們的具體目的地是一間致力於保存赫夫蘇爾文化、口頭傳統與神話的奇特民宿，由藝術家兼當地民俗歷史學家肖塔·阿拉布利及其妻子瑪穆卡經營。

儘管距我上次造訪已過去多年，阿拉布利先生仍認出了我，他熱情擁抱了我，隨後端出葡萄酒和大盤水煮羊肉。主餐廳的石砌壁爐燃着火焰，牆上掛滿阿拉布利先生不拘一格的藝術品、赫夫蘇爾古着與刺繡。我們與來自第比利斯的訪客交談，其中包括他們的兒子——戲劇導演喬治，他以格魯吉亞風格接連舉杯：敬和平、敬祖先、敬羣山、敬聖喬治。

在高加索山脈，蜿蜒的土路迫使從科爾沙經達特維什瓦里山口前往沙提利的旅人放慢腳步。次日，我們徒步片刻後又被吸引回客棧深入探索。屋後，肖塔一家將科什卡（塔樓）改造成臨時赫夫蘇爾文物博物館。粗礪的牆面上展示着農具和他多年來收集的赫夫蘇爾鎖子甲。

泛黃的紙上用格魯吉亞語工整地寫着説明文字。唯一的電燈壞了，我們只能靠手機閃光燈瀏覽那些麥穗冠冕和老照片。與斯瓦涅季地區梅斯蒂亞現代民族誌博物館的參觀體驗，或是卡茲別吉時髦酒店相比，這裏的住宿算不上精心策劃的旅遊體驗。但這正是我記憶中所愛的那片格魯吉亞。

民宿早餐提供自制麪包、奶酪和酸奶。### 實用指南

交通方式：從第比利斯到赫夫蘇雷蒂實際首府沙提裏最經濟（也最不舒適）的方式，是在納夫特盧吉車站搭乘小巴（小巴士）。這趟五小時車程通常於週二和週五早9點發車（建議提前到站佔座），但出發前再次確認時刻為佳。更推薦通過Georgica Travel等機構提前預訂四驅車和司機，每日費用約100美元起，另需支付司機食宿。經停科爾沙的第比利斯-巴里薩赫洛線路也有固定班次的小巴、出租車和巴士（約2.5小時）。

住宿推薦：雖然沙提裏的新建建築更舒適，但重獲新生的石塔羣才是體驗小鎮魅力的精髓——許多塔樓被改造成充滿原始風情的酒店。Ethnic Hostel Shatili（44美元起，餐費另計）配有手工雕刻家具，公共區域復刻了中世紀赫夫蘇雷蒂風貌。造訪該地區必到科爾沙村的Arabuli家庭旅館（48美元起，餐費另計），這裏集博物館、酒店、藝廊和文化中心於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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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3年4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一個獨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