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泄露揭示美國電子監控範圍之廣——《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據調查人員稱，這些由馬薩諸塞州空軍國民警衞隊一名低級成員泄露的機密文件，揭示了美國間諜機構如何依賴秘密截獲的通信來同時監視對手與盟友。

文件中生動的案例追蹤了外國政府的軍事動向、外交努力和秘密武器交易，以及友好國家首都的辯論等內容。

支撐部分情報收集工作的強大監聽項目將於年底到期。為説服國會續簽該計劃，拜登政府官員正討論是否正式解密情報，以展示該工具如何保護美國安全。

此次泄密事件可能迫使當局加速決策。

美國國家安全局（NSA）被普遍認為是美國人員和預算規模最大的情報機構。圖片來源：帕特里克·塞曼斯基/美聯社其中一份文件描述了約旦外交部計劃在中國企業被排除在該國5G網絡建設後如何安撫北京。另一份文件顯示，受美國經濟制裁的俄羅斯私營軍事公司瓦格納集團人員曾與土耳其聯繫人會面，為非洲行動採購武器。第三份文件指出朝鮮正在為洲際彈道導彈發射進行儀器檢測。

這些文件及緩存中的數十份其他材料向目標讀者——政府高級政策制定者與軍事官員——表明，調查結論基於一份"信號情報報告"。信號情報是通過攔截電子通信（從電話、電子郵件到雷達脈衝）獲取信息的技術。

“這生動展現了美國政府在該領域的技術實力，“前美國國家安全局總法律顧問格倫·格斯特爾表示。該機構負責實施電子監聽與密碼破譯工作。

美國政府的主要監聽工具之一是《外國情報監視法》第702條（簡稱FISA）。該條款若未獲國會重新授權將於年底失效，該計劃允許國家安全局監控經由美國本土平台（如Alphabet公司旗下谷歌、Meta Platforms公司、微軟及蘋果公司）傳輸的非美國公民通信內容。第702條授權的監控受外國情報特別法庭監督，該法庭批准項目運行規則但不逐案審批具體監控目標。

並非所有信號情報都依據第702條收集。美國政府還採用滲透外國電信網絡後門等技術手段，並配備專門用於信號收集的偵察機、無人機及衞星。

據聯邦當局稱，馬薩諸塞州空軍國民警衞隊成員傑克·特謝拉（週四被捕）在一個網絡聊天室泄露了數十份情報文件。

一段視頻截圖顯示，傑克·特謝拉於週四在馬薩諸塞州被拘留。圖片來源：WCVB-TV/美聯社這些基於電子監控的機密情報報告並未説明美國間諜機構是在監聽對話的一方、雙方，還是第三方對事件的描述。它們並不總是描述情報是如何收集的，或者依據哪些法律授權。專家表示，部分監控可能由友好國家進行，然後與美國情報機構共享。

支持重新授權第702條款的格斯特爾先生和其他前高級情報官員表示，部分材料幾乎可以確定是通過該計劃獲取的。一些泄露的文件包含標記，表明情報報告中使用了《外國情報監視法》材料。

“你以為這些情報是從哪裏來的？變魔術嗎？”其中一位官員問道。

從泄露的文件來看，美國電子監聽的範圍驚人地廣泛：韓國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和朝鮮的武器計劃；聯合國關於烏克蘭的審議；俄羅斯的軍隊、國防企業以及私營軍事承包商瓦格納集團；以色列的情報機構摩薩德；伊朗；哥倫比亞、尼加拉瓜和科特迪瓦。

關於是否續期第702條款的鬥爭預計將非常激烈。這些監控權力雖然總體上得到國會兩黨領導人的支持，但由於其廣泛性和缺乏透明度，也受到了公民自由團體以及保守派和自由派政界人士的批評。

儘管該計劃針對的是據信居住在外國的嫌疑人，但美國公民的數據也常被一併收集。在後續某些調查中，聯邦調查局及其他政府機構可依法檢索這些無意中收集的美國公民數據，有觀點認為這等同於無證監控。

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俄亥俄州共和黨議員邁克·特納近日對《華爾街日報》表示，第702條款授權"對我們情報界的整體工具庫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性”。

但特納同時指出："《外國情報監視法》存在明確且確鑿的濫用行為，這已引起國會兩黨的充分擔憂。在本次續期審議期間，我們有必要探討如何改革該法案以減少此類濫用。”

近月來，美國情報高官始終強調該計劃是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工具。

國家情報總監艾薇兒·海恩斯1月稱該計劃"絕對關鍵"，但坦言續期前景"坦率説將極具挑戰性"。美國國家安全局局長保羅·中曾根陸軍上將表示，去年擊斃基地組織頭目艾曼·扎瓦希裏的行動，其情報來源正是該計劃。

雖然中央情報局及其人力情報網絡常佔據新聞頭條，但普遍認為國家安全局才是人員和預算規模最大的情報機構——具體數字屬機密。據估算，總統每日情報簡報中60%以上的內容基於信號情報。

目前尚無法確定美國監聽能力的未經授權披露是否會影響國會關於重新授權《702條款》權力的政治辯論。但支持者表示，這不會有壞處。

“國會議員們會看到這些信息的豐富性和詳細程度，並認為這令人瞠目結舌，”格斯特爾先生説。“但這次泄密的一個意外效果可能是，它可能會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外國情報監視法》的重要性。”

拜倫·陶和達斯汀·沃爾茲對本文有貢獻。

請寫信給沃倫·P·斯特羅貝爾，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