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應從俄羅斯手中奪回克里米亞——《華爾街日報》

隨着俄羅斯對烏克蘭戰爭的持續，西方政策制定者因疲憊而不惜一切代價結束衝突的風險正在增加。已有一些人建議基輔應接受克里米亞的特殊地位，允許俄軍繼續駐紮。這種結果無異於地緣政治上的翫忽職守。任何不將克里米亞歸還基輔控制的解決方案，都將向其他好戰國家傳遞軍事侵佔行為會被容忍的信號——為21世紀開創危險先例。

有人認為克里米亞歸屬烏克蘭還是俄羅斯尚不明確。但從地形上看，該半島僅是烏克蘭草原的延伸，與俄羅斯聯邦並無天然陸地連接。克里米亞的歷史同樣相對清晰。數百年來，該半島與烏克蘭南部有着獨特的政治、經濟和文化聯繫——這一點被歷代俄羅斯領導人及其他政治人物所承認。

當蘇聯解體、烏克蘭重新成為獨立國家時，包括俄羅斯聯邦在內的國際社會均承認克里米亞屬於烏克蘭。在1991年促成烏克蘭獨立的全民公投中，包括克里米亞在內的所有地區都投了贊成票。同日舉行的烏克蘭總統選舉中，不僅親獨立候選人獲勝，所有六位候選人均支持獨立。這向世界傳遞了明確信息：包括克里米亞在內的烏克蘭所有地區都支持脱離蘇聯獨立。最重要的是，俄羅斯是最早承認烏克蘭獨立的國家之一，比美國還早三週多。

克里米亞對獨立的政治支持源於該半島與烏克蘭南部其他地區長期緊密的政治聯繫。在1443年至1783年的大部分時間裏，當地政權克里米亞汗國不僅包括克里米亞半島，還包括如今烏克蘭赫爾松州、扎波羅熱州和頓涅茨克州西部第聶伯河與頓涅茨河之間的大片領土。即便在葉卡捷琳娜大帝於1783年首次吞併克里米亞後，該地區在行政上仍屬於新建立的塔夫利達州，該州還包含歷史上屬於汗國、如今是烏克蘭南部一部分的其他領土。

克里米亞與烏克蘭南部的政治親密關係建立在經濟和文化的紐帶之上，而這種紐帶從未在克里米亞與俄羅斯之間形成。一個簡單的事實是：半島在地理上天然與烏克蘭南部相連——而非俄羅斯——這意味着將克里米亞從烏克蘭分離在經濟上毫無意義。莫斯科心知肚明。1954年赫魯曉夫將克里米亞從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劃歸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時，正如當時蘇聯政治家米哈伊爾·塔爾索夫所言，此舉正是基於"克里米亞州與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之間經濟上的共同性、地域上的鄰近性以及緊密的經濟文化聯繫"。讓克里米亞脱離烏克蘭管轄將是對歷史的割裂，而非延續。

如果莫斯科繼續控制克里米亞，俄羅斯在那裏的軍事基地既能對烏克蘭其他地區發動攻擊，又能利用該地作為受損軍車整修翻新以備後用的便利場所。這種持續佔領將阻礙國際投資者參與烏克蘭重建，因為戰火重燃的風險始終存在，尤其會威脅烏克蘭經濟。俄方還能從半島襲擊烏克蘭原本利潤豐厚的全球商業航運，包括對非洲和中東的糧食出口。

將克里米亞歸還基輔也符合美國利益，無論美國政策制定者是否在意烏克蘭領土完整。俄羅斯對半島的控制使其能在該地區外展開軍事行動。俄方已利用克里米亞駐軍發起並支援敍利亞總統阿薩德的海上行動，向敍利亞運送數十萬噸糧食緩解食品短缺，還通過塞瓦斯托波爾港與敍利亞塔爾圖斯海軍基地間的數百次航行運輸軍事裝備和補給。

烏克蘭具備從俄羅斯手中奪回這一戰略要地的勢頭與動機。雖然外界無法確知烏軍下一輪反攻地點，但扎波羅熱州向梅利托波爾方向的南部地區可能是選項之一。基輔的目標是在俄佔馬裏烏波爾市與克里米亞彼列科普地峽間打入楔子，這或是切斷克里姆林宮通往克里米亞唯一陸橋的最快途徑。亞速海莫洛奇納河口最北端距梅利托波爾市中心僅10英里，河口與城區間是俄軍補給南部前線的主要公路和鐵路網。若烏軍奪取該市，俄軍將失去俄羅斯本土的陸路補給線。

如果烏克蘭人成功切斷陸橋，下一步很可能就是進入半島本身。俄羅斯深知這一點，衞星圖像顯示，克里米亞各地正在建造新的反坦克障礙和加固戰壕。

基輔所需要的只是西方的武器和彈藥。為了該地區內外的穩定，讓我們現在給予烏克蘭完成這項任務所需的工具。

科菲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

4月15日，一名俄羅斯軍人在克里米亞的一個移動徵兵中心行走。照片：ALEXEY PAVLISHAK/REU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