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布拉格對特朗普的起訴是否符合憲法？——《華爾街日報》

曼哈頓地區檢察官阿爾文·布拉格對唐納德·特朗普的起訴可能意味着喬·拜登未來會遇到麻煩。“我認為我們共和黨的總檢察長和地方檢察官們應該發揮創意，“共和黨前參議院工作人員邁克·戴維斯向《紐約郵報》表示。眾議員詹姆斯·科默告訴福克斯新聞，他至少聽到兩名檢察官表示"想知道現在是否有辦法追查拜登家族”。

根據現行法律觀點，現任總統享有免於起訴的豁免權，因此目前拜登本人是安全的。但按照特朗普案開創的先例，誰能阻止某位野心勃勃的共和黨檢察官在他卸任後，向充滿敵意的陪審團提出可疑的州級指控呢？這對未來任何黨派的繼任者同樣適用。每四到八年，檢察官們就可能對總統發起政治性起訴。總統們最終可能不得不在離任時逃離美國。

但特朗普有一種方法可以阻止這種瘋狂局面，這既符合他自身利益，也惠及後繼者。他的律師應向紐約南區法院提交動議，依據一項獨特的法律辯護理由將案件移交聯邦法院：即美國憲法最高條款賦予的豁免權。

該條款規定，包括憲法在內的聯邦法律"應為本邦最高法律；各州法官均受其約束，任何州的憲法或法律中有與之相牴觸的內容均無效”。最高法院在麥卡洛克訴馬里蘭州案（1819年）中指出，聯邦政府至高無上性的"核心要義"在於"消除其職權範圍內行動的所有障礙，並調整授予附屬政府的每項權力，使其運作免受這些政府幹預"。大法官們以"徵税權將使州政府能夠阻撓聯邦政府所有施政措施，並將其置於各州腳下"為由，宣佈馬里蘭州對合眾國銀行徵税的法案違憲。

最高條款的關鍵內容之一是為履行聯邦職責的官員提供免受州刑事起訴的豁免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尼格爾案（1890年）中，大法官們裁定加利福尼亞州不能對一名為保護大法官斯蒂芬·菲爾德而殺人的聯邦法警提起刑事訴訟。法院認為，如果聯邦官員"因行使聯邦授權行為而涉嫌違反州法就可能被州法院逮捕審判，那麼聯邦政府的運作隨時可能因某個成員意志而陷入癱瘓"。

必須承認，針對特朗普先生的起訴涉及的行為確實超出了其聯邦職權範圍。但強有力的觀點認為，最高條款的豁免權應涵蓋所有因聯邦公務引發的州刑事起訴，即便被指控行為與公務無關。允許各州因前聯邦官員的公務行為對其追責，既違背最高條款的核心原則，也為激進的地方檢察官提供了可乘之機。正如最高法院在尼格爾案中所警告：“不友善"的州可能通過司法手段"使聯邦政府運作陷入癱瘓”。只要現任或前任聯邦官員因公務行為面臨刑事起訴，這種威脅就始終存在。總統或其他官員若持續面臨報復性起訴的威脅，將無法有效施政。

特朗普的對手們喜歡説，沒有人能凌駕於法律之上；而拜登的敵人無疑也會採用同樣的口號。但"最高條款"豁免權並不會削弱這一原則。它不會阻止聯邦起訴，並且只有在檢察官因被告的聯邦職務而針對他時，才會保護其免受州刑事起訴。如果特朗普在第五大道槍殺路人，他仍然可能被起訴。

在這種情況下承認"最高條款"豁免權，將涉及對檢察官心理狀態的調查，這是法院在大多數情況下不願進行的。但並非所有情況都是如此——例如，法院經常需要確定檢察官在陪審團選擇中是否存在種族歧視，或者州刑事起訴是否出於騷擾被告的動機。

第一修正案的判例法也承認，在保護核心憲法權利的背景下，執法中的差別待遇是不被允許的。在尼夫斯訴巴特利特案（2019年）中，最高法院裁定，當原告提供客觀證據證明他被逮捕，而其他情況類似但未從事相同受保護言論的人未被逮捕時，合理依據不足以阻止報復性逮捕的指控。

調查州刑事起訴是否因被告的聯邦職務而進行，將涉及司法上可管理的問題，例如一個理性的檢察官是否會提出指控，以及是否存在政治報復的跡象。特朗普在這方面有很強的論據。有人會認為，如果他沒有成為總統，他會因與斯托米·丹尼爾斯有關的任何事情而被起訴嗎？

包括前官員在內的聯邦官員，享有法定權利將針對他們"因職務行為或與之相關"的州民事或刑事訴訟移送到聯邦法院（着重強調）。美國最高法院對此條款進行了寬泛解釋，在1969年"威林厄姆訴摩根案"中闡明：“移送標準應比官員豁免權的判定標準更寬而非更窄”，因為該法規的立法本意是"讓聯邦法院來裁決官員豁免權抗辯的有效性"。

1999年"傑斐遜縣訴阿克案"中，大法官們允許將針對兩名聯邦法官追繳州職業税的案件移送聯邦法院。法院指出，儘管該税是針對法官個人徵收，但實質上是對其履行聯邦職責的變相徵税，由此在公務行為與州檢控之間建立了"必要關聯"。

特朗普先生自提審之日起有30天期限（至5月4日）可援引《聯邦官員移送法》。由於此案涉及新穎且重要的憲法議題，極有可能上訴至最高法院。在特朗普的豁免權抗辯未決前，聯邦法院暫緩州法院審理方為明智之舉。隨着拜登總統任期僅剩21個月，他或許會暗自期待裁決結果對其前任有利。

裏夫金先生曾在里根和老布什政府時期任職於司法部及白宮法律顧問辦公室。夏皮羅女士在特朗普和拜登政府期間擔任司法部法律顧問辦公室律師顧問，現為獨立女性論壇高級研究員。二人均在華盛頓從事上訴及憲法法律實務。

唐納德·特朗普4月14日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發表講話。照片：斯科特·奧爾森/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4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布拉格對特朗普的起訴是否符合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