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新聞與多米寧誹謗案因和解談判推遲審理——《華爾街日報》

特拉華州一名法官推遲了備受矚目的投票機公司對福克斯新聞(Fox News)提起的誹謗訴訟的開庭時間，這一宣佈正值該電視台尋求可能的方式以和解此案。

高等法院法官埃裏克·戴維斯(Eric Davis)週日深夜表示，他將把審判開始時間推遲一天，從週一改為週二。他沒有解釋這一決定的原因。

戴維斯法官週一上午出庭解釋了延遲開庭的情況，但沒有提供新的細節，稱短暫的推遲並不罕見。他説：“這不是新聞發佈會。”

熟悉情況的人士週日表示，福克斯最近正努力與Dominion投票系統公司達成庭外和解。

Dominion一直尋求16億美元的賠償，但似乎已經降低了索賠要求。Dominion在4月14日發給福克斯的一封電子郵件顯示，Dominion不會向陪審團提出所謂的利潤損失索賠。這封郵件被附在福克斯週日提交的新法律文件中。在2021年的最初訴訟中，Dominion要求賠償不低於6億美元的利潤損失。

Dominion對福克斯提交的文件沒有立即發表評論。雙方均拒絕對法官的延期決定發表評論。

如果此案不能在庭外解決，陪審團將裁決這起可能對福克斯產生廣泛影響並檢驗現代媒體法邊界的罕見誹謗案。庭審預計將持續約六週。

多米尼恩公司指控福克斯新聞（福克斯公司旗下部門）播放其主持人和嘉賓的不實指控，稱多米尼恩協助操縱了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結果以支持喬·拜登。該公司以遭受財務損害為由尋求賠償，辯稱福克斯新聞和福克斯商業頻道嚴重背離新聞規範，播出了他們明知或應知虛假的"選舉舞弊"內容。

福克斯試圖將其行為和選舉報道定位為主流做法：報道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及其盟友具有新聞價值的指控。但近月來該公司在一系列審前裁決中接連敗訴。

訴訟過程中披露的福克斯內部通信顯示，電視台高管和主持人對選舉欺詐指控持懷疑態度，但同時也擔心疏遠支持特朗普的觀眾羣體。

“從某些角度看，這不過是又一起高額索賠訴訟，但它又與你見過的任何案件都不同——它關乎福克斯新聞的未來、記者採信報道的邊界，以及公眾對媒體信任度的未來，“調查報道中心總法律顧問維多利亞·巴拉涅茨基表示，“就這些層面而言，本案牽涉重大。”

2022年秋季中期選舉中，亞特蘭大一位選民正在使用多米尼恩投票機。照片：CARLOS BARRIA/REUTERS媒體機構在《第一修正案》下享有強有力的保護，這使得誹謗案件對原告來説難以勝訴。大多數訴訟甚至無法進入審判階段，這促使一些人認為，現代判例使得企業或個人在法庭上維護聲譽變得過於困難。

法律觀察人士表示，多米寧案可能成為一個顯著的反例。該公司在審判前夕勢頭強勁：戴維斯法官已經認定，福克斯新聞和福克斯商業頻道確實播出了關於多米寧的虛假聲明，這些聲明由網絡主持人和特朗普的盟友（包括作為嘉賓出現的西德尼·鮑威爾和魯迪·朱利安尼）發表。

法官還表示，福克斯存在可信度問題，並質疑該公司是否未在訴訟中提供必要的披露和信息。福克斯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

如果審判繼續進行，將由陪審團決定福克斯在播出虛假聲明時是否具有“實際惡意”，這一標準取決於多米寧能否證明福克斯明知信息虛假仍發佈，或對真相漠不關心。

多米寧表示，它有足夠的證據達到這一標準。它表示，福克斯高管和主持人的短信和電子郵件通信——在某些情況下嘲笑嘉賓在節目中發表的聲明，或公開擔心觀眾會流失到其他採取更強硬立場的網絡——表明他們知道這些信息不真實，但仍繼續播出虛假聲明。

圖集：福克斯新聞內部人士私下如何評價選舉欺詐指控

圖片來源：Thalia Juarez/華爾街日報法庭文件顯示，大選後不久，福克斯新聞黃金時段主持人塔克·卡爾森在給製片人的郵件中寫道，西德尼·鮑威爾關於掌握選舉舞弊證據的説法"是在撒謊”。他給同事主播勞拉·英格拉姆發送了類似信息。“這讓我感到難以置信的冒犯。我們的觀眾都是善良的人，他們相信這些。“卡爾森寫道。

預計將出庭作證的福克斯公司董事長魯珀特·默多克在證詞中承認，部分福克斯主持人和評論員支持虛假的選舉舞弊説辭，但表示公司本身並未支持。“事後看來，我希望我們能更堅決地譴責這些言論。“默多克表示。

其他可能出庭作證的高知名度證人包括福克斯主持人肖恩·漢尼提、瑪麗亞·巴蒂羅莫和卡爾森。

同為本案被告的福克斯公司與新聞集團存在共同所有權關係，後者是《華爾街日報》出版商道瓊斯公司的母公司。

福克斯女發言人在聲明中表示，多米尼公司為製造新聞噱頭而推動"無關且誤導性的信息”，並稱該訴訟是"一場追求經濟暴利的政治運動，但真正的代價將是寶貴的憲法第一修正案權利”。

在一份聲明中，Dominion公司表示：“第一修正案並不保護那些明知或輕率傳播謊言的電視頻道。“該公司稱，在2020年11月8日至2021年1月26日期間，福克斯新聞和福克斯商業頻道播出的17檔節目中，主持人或其嘉賓的言論對其構成誹謗，時任主持人盧·多布斯發佈的三條推文同樣涉及誹謗。

根據富國銀行的數據，福克斯新聞和福克斯商業頻道是福克斯集團最大的利潤引擎，約佔其息税折舊攤銷前利潤的70%。

資深誹謗案律師李·萊文表示，陪審團的裁決最終不會對福克斯集團構成生存威脅。“坦率地説，我認為這不會對福克斯的運營方式產生太大影響，“萊文先生説。

塔克·卡爾森等福克斯主持人可能被傳喚出庭作證。圖片來源：Jason Koerner/Getty Images華爾街分析師表示，雖然福克斯能夠承擔鉅額罰款，但這可能會限制其進行股票回購的靈活性。“他們負擔得起，但當然他們更願意將這筆現金用於其他事項，“Argus Research高級分析師約瑟夫·邦納表示。

福克斯集團在2月份公佈上季度財報時持有略超40億美元的現金。當時，該公司新批准了30億美元的股票回購計劃，使其總授權回購金額達到70億美元。

胡貝爾研究公司的分析師道格·阿瑟表示，即使福克斯敗訴，也不太可能被要求全額支付16億美元的賠償金。

多米尼恩公司在法庭文件中辯稱，16億美元的索賠是為了補償因其聲譽受損導致的利潤損失和商業價值下降。

福克斯的律師則主張，多米尼恩的損害賠償要求不合理，且選舉欺詐指控並未對公司業務產生重大影響，強調該公司仍保留了大部分客户。

福克斯還面臨另一家投票機公司Smartmatic美國分公司27億美元的誹謗訴訟，涉及類似指控。此外，福克斯近期與一名委內瑞拉商人達成和解，該商人聲稱自己因被誣告協助操縱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而提起誹謗訴訟。

六年前，美國廣播公司新聞頻道一起備受關注的誹謗案進入庭審階段，但在陪審團裁決前達成和解。其母公司華特迪士尼公司支付了未公開金額，以了結牛肉製品公司對其2012年關於加工肉製品（被批評者稱為"粉紅肉渣”）系列報道的誹謗指控。

迪士尼的財務披露文件顯示，該公司支付了至少1.77億美元以終結此案。

去年，一名聯邦法官駁回了莎拉·佩林關於《紐約時報》社論誹謗她的指控，裁定這位共和黨前副總統候選人在庭審中提出的證據不足以支持其主張。該案陪審團也認定《紐約時報未構成對佩林的誹謗。

同樣在去年，兩個獨立的陪審團對陰謀論者亞歷克斯·瓊斯作出了總計超過10億美元的誹謗判決，他在其InfoWars平台上聲稱2012年桑迪胡克校園槍擊案是一場騙局。

媒體法律專家表示，這些案件都無法與福克斯訴訟案直接相提並論。

“由於涉及的範圍和規模，這是一個特別獨特的陪審團案件，“猶他大學法學教授羅恩內爾·安德森·瓊斯説。她表示，目前沒有類似的陪審團審判案例涉及"原告指控公司有意識地多次散佈誹謗性謊言”。

聯繫作者：埃琳·馬爾瓦尼，郵箱[email protected]；伊莎貝拉·西蒙內蒂，郵箱[email protected]；喬·弗林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法官推遲多明尼恩與福克斯審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