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靈頓公爵電影的雙重奏 - 《華爾街日報》

約翰·蘭姆負責貝斯，艾靈頓公爵彈奏鋼琴，約翰尼·霍奇斯吹奏中音薩克斯，勞倫斯·布朗演奏長號，地點在格蕾絲大教堂照片：貝特曼檔案館艾靈頓公爵在舊金山 Basin Street West 的化妝間裏，演出間隙。“你想聽打鼾聲嗎？”他一邊説，一邊準備躺下小憩。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選擇與採訪者——音樂評論家、電視製片人兼主持人拉爾夫·J·格里森——以及當時已經跟拍艾靈頓一個月的攝製組交談。他坦率地分享了自己創作一些最著名歌曲的靈感來源，以及為爵士音樂家作曲的哲學（強調限制其實是變相的祝福）。他還演示了一首他正在與音樂搭檔比利·斯特雷霍恩共同創作的作品。這是艾靈頓罕見地敞開心扉，讓我們一窺他的世界和創作過程。

1965年，格里森（1917-1975）製作了兩部關於艾靈頓的傑出公共電視節目，每部一小時——紀錄片《瘋狂愛你》和演出電影《格蕾絲大教堂聖樂音樂會》。兩部影片均拍攝於當年8月和9月，地點包括Basin Street West、蒙特雷爵士音樂節、錄音現場以及艾靈頓首場“聖樂音樂會”的首演。如今，Mercury Studios將這兩部作品一同以DVD形式發行。

《愛你至深》是為數不多在埃林頓生前製作並播出的紀錄片之一。影片大部分鏡頭都圍繞他在 Basin Street West 化妝間接受的那次深入訪談展開。從拍攝到1967年6月《愛你至深》最終播出的約20個月間，這位作曲家經歷了職業生涯的兩次重大挫折——最沉重的是1967年5月斯特雷霍恩因食道癌去世，年僅51歲；另一次則是埃林頓的百老匯音樂劇遭遇滑鐵盧。1965年訪談中他稱之為《糖城》，但該劇1966年3月以《彩虹雞尾酒》之名開演後，僅三場便黯然落幕。

儘管埃林頓生前未能在百老匯創造票房奇蹟，但他在創作一系列非傳統音樂劇作品方面卻成就斐然。他的三部《神聖音樂會》將大樂隊爵士、福音演唱、口語詩朗誦、舞蹈等表演藝術熔鑄成獨樹一幟的非凡形式。

1965年9月16日，埃林頓首部《神聖音樂會》在舊金山首演，正值格利森團隊為其多場演出拍攝的時期。同年聖誕節次日，埃林頓攜樂團在紐約第五大道長老會教堂重演該作，這場被RCA唱片公司錄製發行的演出成為最廣為人知的版本。雖然12月那場經典演出擁有布魯克·彼得斯渾厚的男中音和莉娜·霍恩的驚喜亮相，但舊金山首演仍不可替代：這是爵士樂巨匠喬恩·亨德里克斯唯一一次與埃林頓正式合作的歷史性時刻。

亨德里克斯在節目高潮部分扮演了關鍵角色，這段長達20分鐘的非凡作品靈感源自《舊約》開篇四字"起初，神"。這既是整場演出中最長的樂章，也是唯一完全原創的曲目，其餘作品均改編自早期項目。開場時亨德里克斯將標題重複四遍，隨後以説唱式的詼諧口吻列舉創世之初不存在的事物——“沒有黑夜，沒有白晝，沒有賬單要付”，並巧妙揶揄了披頭士樂隊。亨德里克斯的段落之後，“鋼琴師”（艾靈頓慣用的自稱））帶來一段戲劇性而富有沉思意味的鍵盤獨奏，樂團則以恢宏的華彩樂段接續。

接着艾靈頓麾下的明星次中音薩克斯手保羅·貢薩爾維斯登場。當他以《藍色漸弱與漸強》中標誌性獨奏的熟悉風格即興演奏時，合唱團首次加入，齊聲誦唸《舊約》各卷書名。隨後小號手卡特·安德森獻上令人屏息的高音獨奏，合唱指揮赫爾曼·麥科伊則引導合唱團在鼓手路易·貝爾森持續的壓奏中，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念出《新約》書目。最後合唱團以堅定而決斷的語氣將標題重複兩遍，為樂章畫上句點。

艾靈頓最著名的宗教音樂作品《來吧，禮拜日》在此呈現了三個版本：由中音薩克斯手約翰尼·霍奇斯演奏的音樂會風格器樂版、女王埃斯特·馬羅演唱的福音讚美詩版本，以及作為踢踏大師邦尼·布里格斯背景樂的雙倍速版本——此時亨德里克斯與合唱團正演唱着新填的歌詞。該曲原為1943年長篇作品《黑、棕、米色》而創作。

艾靈頓公爵稱之為“最重要作品”並演出超過百次的三部“神聖音樂會”之首，既輝煌動人又鼓舞人心。而水星工作室推出的兩小時公爵雙片DVD，全程無一絲沉悶。

弗裏德瓦爾德先生為《華爾街日報》撰寫音樂與流行文化專欄，並著有《挺直腰桿，正確飛翔：納·金·科爾的生活與音樂》一書。

本文發表於2023年4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艾靈頓公爵的雙片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