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尋找更有效的害蟲防治武器

插圖：托馬斯·富克斯歷史學家阿曼達·福爾曼從過去尋找當今世界的起源。閲讀之前的專欄請點擊這裏。

又到了一年中的這個時候，鳥兒在鳴叫，樹木在變綠，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農藥味。即使沒有讀過蕾切爾·卡森的《寂靜的春天》，人們也會對向大自然注射有毒化學物質保持警惕。但農藥的存在有其原因：如果沒有它們，全球三分之一的穀物產量將消失。

早在公元前2500年，美索不達米亞人就意識到了害蟲防治的必要性。他們幸運地獲得了元素硫，將其製成粉末或燃燒成煙霧來殺死蟎蟲和昆蟲。在其他地方，農民們嘗試使用生物武器。捕食性螞蟻黃猄蟻以破壞柑橘樹的毛蟲和蛀木甲蟲為食。中國古代的農民學會了在橘園旁種植蟻羣，並在樹枝間繫上繩子，使螞蟻能輕易地在樹間傳播。

17世紀的科學突破，如複合顯微鏡，使自然界變得更加可理解，從而更易控制。到了18世紀，農民的武器庫中已包括尼古丁、汞和砷基殺蟲劑。

但真菌病害的成因仍是個謎。1843年，導致馬鈴薯晚疫病的病原體致病疫黴從南美洲傳播到紐約和費城，然後跨越大西洋。愛爾蘭具備了農業災難的所有要素：寒冷潮濕的冬季、保水的黏土土壤、依賴單一馬鈴薯品種作為主食，以及新舊馬鈴薯作物一起儲存的習慣。四年嚴重感染的收成，加上英國政府對緊急情況的應對失敗，導致超過一百萬人死亡。

19世紀80年代，法國葡萄園正遭受另一種病害——葡萄白粉病的侵襲。機緣巧合之下，波爾多大學植物學教授皮埃爾·瑪麗·亞歷克西·米亞爾代發現，生長在鄉間小路旁的一些葡萄藤沒有感染白粉病，而稍遠處的葡萄藤卻病痕累累。園主解釋説他曾用硫酸銅和石灰的溶液噴灑路邊的葡萄藤，以防止路人隨意採摘。憑藉這一發現，米亞爾代於1885年完善了波爾多液的配方，這種世界上首個預防性殺菌劑至今仍在使用。

與此同時，美國昆蟲學家阿爾伯特·克貝爾正在進行生物害蟲防治實驗。柑橘樹再次遭受蟲害，這次是吹綿蚧的侵襲。1888年克貝爾前往澳大利亞，帶回了吹綿蚧最著名的天敵——澳洲瓢蟲，從而挽救了加州的柑橘產業。

1936年，第一種合成殺蟲劑DDT的研發被譽為科學奇蹟，為抵禦瘧疾等蟲媒疾病提供了真正有效的防護手段。但後來發現DDT對動物和人類具有毒性，且會無差別殺滅昆蟲。澳洲瓢蟲等眾多益蟲因此死亡，導致吹綿蚧捲土重來。最終美國環保局於1972年禁用DDT。

環保型替代品的研發競賽正在加速，但害蟲的威脅升級。隨着美國西海岸經歷多雨冬季而東部迎來暖冬，專家預測吸血昆蟲將大規模爆發。救救我們！

出現在2023年4月22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尋找更好的害蟲防治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