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思·麥克納利與斯蒂芬·斯塔爾600萬美元的咖啡約會——《華爾街日報》
Jay Cheshes
五年前,基思·麥克納利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這位餐館老闆充滿戲劇性的法式小酒館多年來幫助改變了紐約多個社區的面貌,從1980年與第一任妻子林恩·瓦根克內希特及弟弟布萊恩·麥克納利在翠貝卡區創立的Odeon餐廳,到1997年蘇豪區的Balthazar,再到1999年肉庫區的Pastis。2018年2月時,他已在原址因讓位給Restoration Hardware而失去租約後,為重啓Pastis努力了四年。2016年秋那場改變人生的中風讓麥克納利語言能力受損,隨着原始投資人——學樂集團CEO理查德·羅賓遜的退出,這個項目瀕臨流產。
麥克納利艱難地尋找着願意為項目投入600萬美元的新合夥人。“中風前所有人都會接我電話,中風後沒人理我,“他説。
通過一位同情他的房東牽線,協助管理餐廳的大女兒索菲·麥克納利安排了與費城餐飲大亨斯蒂芬·斯塔爾的會面——斯塔爾的泛亞洲餐廳Buddakan於2006年就在原Pastis餐廳轉角處開業。
2018年初,麥克納利與斯塔爾在Balthazar的酒吧區喝了咖啡。麥克納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平面圖。“我當時非常擔心自己的語言能力,“他回憶道,“斯蒂芬並不介意。他只問了一句:‘你對這個項目還有熱情嗎?’”
“我只是想確認他是否全心投入,”斯塔爾説。“因為我知道要讓Pastis成功,不僅僅是我擁有這個名字那麼簡單。我需要他。他必須全力以赴,全心投入。因為那家餐廳和品牌的魔力就在於基思。”
位於邁阿密温伍德區的新Pastis餐廳內部,預計將於本月晚些時候開業。攝影:約書亞·佩雷斯會面二十分鐘後,他們握手達成了協議。斯塔爾同意出資600萬美元,後來他告訴麥克納利,這是他喝過“最貴的咖啡”。
新的Pastis餐廳於2019年夏天在原址附近開業。麥克納利和斯塔爾很快開始策劃更多項目。本月,他們計劃在邁阿密温伍德區揭幕他們的第二個合作項目,一個佔地8000平方英尺的Pastis餐廳,帶有一個約2500平方英尺的花園空間,靈感來自麥克納利在瑪莎葡萄園島家中的花園。第三個Pastis預計將於今年秋天在華盛頓特區的聯合市場開業,隨後第四個將於明年在納什維爾開業。此外,今年晚些時候,麥克納利還計劃獨自在華盛頓特區的一條小巷裏開設Minetta Tavern的分店,距離Pastis僅幾步之遙。
自成為商業夥伴以來的五年裏,71歲的麥克納利和63歲的斯塔爾建立了友誼,他們表示,共同的演藝背景(麥克納利曾是倫敦舞台上的童星,斯塔爾曾追求電視事業)、感情生活(兩人都是離異,孩子已成年)、對音樂的熱愛(斯塔爾年輕時管理過樂隊,麥克納利為他所有的餐廳策劃播放列表)以及經典法國餐廳(除了Pastis,斯塔爾還在華盛頓特區擁有Le Diplomate,在紐約擁有Le Coucou)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儘管麥克納利仍在與語言障礙作鬥爭,但近年來——他正在撰寫回憶錄《我幾乎後悔一切》,西蒙與舒斯特出版社計劃明年出版——由於他在Instagram上發佈的分歧性且極受歡迎的內容(擁有11萬粉絲且仍在增長),他已經成為了一種新型公眾人物。麥克納利對從伍迪·艾倫到吉斯萊恩·麥克斯韋,再到虐待他員工的名人食客(他與詹姆斯·柯登的網上爭執去年成為全國新聞)等各種話題發表爭議性觀點,並經常分享餐廳經理們提供的娛樂性服務結束報告。
三月初,很少接受面對面採訪的麥克納利邀請《華爾街日報》到他位於蘇豪區的公寓,與斯塔爾一起進行對話。
**傑伊·切謝斯:**告訴我更多關於你們第一次見面討論Pastis交易的情況?
**斯蒂芬·斯塔爾:**基思非常友好,但在第一次會面時他有些猶豫。我不怪他。然後我們一拍即合……這筆交易很容易達成。
**傑伊·切謝斯:**你們多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
**斯蒂芬·斯塔爾:**很久以前。當然,我一直很欽佩他。
**基思·麥克納利:**我不記得了。
**斯蒂芬·斯塔爾:**他不記得見過我。但我確實很欽佩他。我的意思是,他是我在這個行業中真正敬仰的少數人之一。
JC: 你們的職業軌跡有太多相似之處了?
SS: 確實有相似之處,但…他不僅僅是一個餐館老闆,不僅如此,他改變了文化。我的意思是,我是一個餐館老闆,我也很了不起,我成功了,但他改變了紐約的文化。這是一個更偉大的成就。
KM: 不,我不相信。但不管怎樣,他最終更富有、更成功,還有更多的女人;這才是我嫉妒的。
SS: “更多的女人”這部分——把這句話印出來。
JC: 你在法國的餐廳是否部分受到基思在紐約的餐廳的啓發?
SS: 當然,我絕對在華盛頓特區和費城模仿了他。雖然看起來不一樣,但沒錯,他是我的靈感來源。很多人都模仿過基思·麥克納利。我想我比其他人模仿得更像。
JC: 當你們決定一起在紐約開Pastis時,有沒有討論過在紐約以外的地方開店?
SS: 你是説開更多的Pastis分店?是的,當我第一次和索菲、基思談的時候,我説:“你們準備好擴大規模了嗎?”因為他以前從不想這麼做。實際上我很尊重這一點。他本可以在任何地方開Balthazar分店。而他們説:“是的,我們準備好了。”
最初的Pastis,由麥克納利於1999年在紐約市肉類加工區開設。照片:richard levine/Alamy Stock PhotoJC: 基思,為什麼你現在準備進行這次擴張?
KM: 因為錢,因為我喜歡斯蒂芬。我喜歡和他一起工作……我享受這個過程。這讓我感到被需要。
SS: 我認為這是對他所創造的東西的一種利用。我喜歡基思作為合作伙伴,因為這是他的創作,他的設計,我會向他尋求建議——
KM: 他會向我諮詢餐廳的事。我會向他諮詢女人的事。
JC: 告訴我關於新地點的情況,關於選址的決定?
SS: 我是説Pastis是從哪裏開始的?肉庫區,當時那裏什麼都沒有。現在你找不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了,但我們儘量去一些稍微偏離的地方。Wynwood很受歡迎,但它曾經是偏離的區域,有倉庫等等。它不在海灘上。在納什維爾,我們就在Soho House旁邊,像是一個倉庫區,在華盛頓,我們在相當於肉庫區的地方,那裏以前是農產品市場,Union Market。所以,我們試圖向它開始的地方致敬。
KM: 你擔心與Le Diplomate的交叉影響嗎?
SS: 是的,就它與Le Diplomate競爭而言。嗯,我的人和我有點,“斯蒂芬,你打算怎麼辦?”我認為會沒事的,另外——我們還沒有真正討論太多——我認為菜單必須不同。最初的Pastis並不全是法式的;菜單上有魚和薯條。我想我們會加入基輔雞或波蘭餃子。我們要讓它不完全是法式的。
JC: 它不會和紐約一模一樣吧?
SS: 嗯,可能會更接近原版。
JC: 那米內塔會在附近嗎?
KM: 是的,沿着小巷走——可愛的小巷,步行兩分鐘。樓上會有一個休息室。會很有法國風情,而且很精緻,我們會放上扶手椅,提供美味的雞尾酒,可能還有些小食。
JC: 你們倆都對老派法式經典場所有這種偏愛。這是從哪來的?基思,你提到過曾在巴黎住過一段時間。
SS: 他在那裏住過。我沒住過。我只是喜歡美麗和酷的東西。他在Balthazar、Pastis和Pravda做的事,對我來説就像電影。它們就是電影。我上學時想當電影製作人。我想我們可能有點共同之處。
JC: 基思,你什麼時候住在法國的?
KM: 89年底到92年,兩年半。我在那裏離婚了。我和我的第一任妻子搬到巴黎,然後在那裏分手,又回到這裏。大約10年前我在倫敦做了同樣的事,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我的婚姻沒成功。所以我再也不離開了——[從現在起]只待在紐約。
JC: 你和林恩[瓦根克內希特]一起搬到巴黎,為什麼?
KM: 我們當時做得很好。我們有Nell’s、Cafe Luxembourg、Lucky Strike、Odeon。我對成功不太適應,所以想離開。離開前我拍了一部電影[《夜的盡頭》]。它去了戛納,獲得了很好的評價。所以,我靠這個拿到了錢,又拍了一部電影。
**JC:**那段時間你的餐廳經營得很成功,所以你覺得可以休息一下去拍幾部電影?
**KM:**不是幾部,我拍了兩部。自編自導。第二部《遠離柏林》徹底失敗了,慘敗。同時我的婚姻也破裂了。所以我回到了這裏。因為離婚時失去了Odeon餐廳,我想再打造一個熱鬧的大場所。我非常想念Odeon,於是創建了Balthazar。如果沒有離婚,就不會有Balthazar。
**JC:**在開了Balthazar和其他餐廳後,為什麼還想開Pastis?
**KM:**那個位置就像一個廣場。我環顧四周,當時還很荒涼,沒人氣。我設想了一個帶户外桌椅的餐廳。我覺得最初Pastis所在的角落是最佳位置。好處是地段好,壞處是房東叫Bill Gottlieb,他從不外租。長話短説,我花了九個月多次與他洽談,他終於同意了。我很喜歡Bill,他非常特立獨行。可惜他在Pastis開業前一個月去世了。我本希望他能看到成果,因為他總來唸叨:“天啊,你居然花大錢從巴黎運椅子!在Bowery街明明能買到一樣的。”
**JC:**開業後立刻火爆了嗎?還記得開業當天的情景嗎?
**KM:**開業當天完全是一片模糊。你對所有事都焦慮,主要是錢和投資人。希望一切順利。只記得Lorne Michaels當時對我説:“Keith,這地方會像大片一樣成功,相信我,絕對會成功。”
**JC:**你什麼時候開始寫回憶錄的?
**KM:**2018年8月。現在快完成了。我每天寫四個小時,凌晨4點起牀寫到8、9點。內容很嚴肅,夾雜着幽默。當然包括我的孩子、餐廳、中風經歷和想法。
**JC:**你的Instagram動態是寫回憶錄的衍生品嗎?
**KM:**幫我們打造Pastis餐廳的那個女人總在玩Ins。我當時完全不懂,分不清Instagram和Twitter。我説"能教我嗎?“她演示那天,我注意到別人發的全是美好生活——寶寶、鮮花、狗狗、美食。我覺得自己能搞點有趣的,這裏有空缺…我向來無所顧忌,只是以前沒觀眾。人們以為我是一夜轉變,其實我一直這樣。
邁阿密Pastis餐廳的Le Grand Plateau。攝影:Joshua Perez**JC:**對,你以前沒有發聲平台。
**KM:**斯蒂芬起初不喜歡。
**SS:**那讓我害怕。
**KM:**他説"基思,人們會害怕,請謹慎。”
**JC:**你的孩子們也這樣嗎?
**KM:**是的,他們比他還討厭它。大多數父母討厭他們的孩子上Instagram。而我的孩子們則相反。
**SS:**你知道他有點像Instagram上的萊尼·布魯斯,説一些人們想但不敢説的話。
**JC:**基思,你認為你的Instagram動態對餐廳有幫助嗎?
**KM:**是的,當然有幫助,因為當我提到一道菜時,第二晚的銷量會非常高。
**JC:**如果你沒有Instagram動態,你的員工會給你發報告嗎?
**SS:**我們倆都會收到這些報告,唯一的區別是我保密;而他向全世界展示。
**JC:**當你開始發佈這些報告時,你的員工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KM:**不,我沒有問他們。現在我會問。他們喜歡這樣。尤其是在詹姆斯·柯登之後,因為我似乎支持他們。我與大多數餐廳老闆不同。我更希望被喜歡而不是被尊重。大多數人會説,“我不在乎是否被喜歡。我只想被尊重。”我正好相反。
邁阿密菜單上的龍蝦科布沙拉。照片:約書亞·佩雷斯**JC:**斯蒂芬,你的餐廳集團比基思的大得多。有沒有你個人更關注的餐廳?
SS: 説實話,很多餐廳開久了我就完全沒感情了。我名下約有40家餐廳。我不該這麼説——這就像公開宣佈我最喜歡哪個孩子一樣。我最常去的是離我較近的那些,其中就包括他的Pastis餐廳。我就是喜歡去那兒。
JC: 你在2006年開了紐約第一家餐廳Buddakan,就在轉角處。那時候你會去Pastis嗎?
SS: 我們經常去。當時我很怕他,因為感覺他可能討厭我。Gansevoort酒店開業時,他非常反感還舉着牌子抗議。我當時就想,希望他別來Buddakan抗議。
JC: 最諷刺的是,多年後你們居然合作了。
SS: 我們的合作非常愉快,不僅是財務上,情感上也很融洽,現在我已視他為朋友。他的人生故事很精彩,從過去走到現在的經歷堪稱傳奇。他即將出版的書我覺得會大火,甚至可能改編成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