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尼訴福克斯案揭示媒體為何偏愛匿名消息源》——《華爾街日報》

福克斯公司(Fox Corp.)週二以7.875億美元和解投票系統公司Dominion提起的誹謗訴訟，為雙方無爭議的一個事實畫上了驚歎號：特朗普關於選舉舞弊的説法是虛假的。

報道重要人物的虛假聲明是我們的工作之一，但當一個新聞機構自己的報道發現這些聲明毫無根據時，指出這一點也是我們的工作，福克斯新聞(Fox News)在其部分節目中做到了這一點，但在其他節目中卻沒有。福克斯公司與《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出版商道瓊斯公司(Dow Jones & Co.)的母公司新聞集團(News Corp)擁有共同所有權。

通過和解，福克斯避免了其領導層和電視明星主持人面臨審判的尷尬。不太可能的動機是擔心上訴後會有更大的數十億美元判決——否則，其他媒體今天的表現會非常不同，因為他們在轉述消息來源的虛假聲明時面臨的風險並不小。這個和解金額讓那些利潤和收視率都不太高的有線電視網的主持人感到驚訝，但它仍然很大。

碰巧的是，這是12年來樓上的人第二次經歷如此痛苦的事件，第一次是2011年英國電話竊聽醜聞，新的事態發展提醒我們，今天的新聞只是歷史的第一稿。

那次事件的起因是一個並不神秘的事實：十年前，當電話竊聽在英國媒體中很常見時，現已停刊的《世界新聞報》(News of the World)的記者竊聽了一名失蹤並被謀殺的女學生的語音信箱。

後來情況逐漸明朗，該報實際上與薩里警方密切勾結，而其競爭對手關於調查或米莉·道勒家庭受到損害的諸多指控純屬捏造。同樣常見的是，其消息來源將其置於困境。在當時的激烈憤怒中，時任薩里警察局局長馬克·羅利告訴BBC，他必須保持沉默，因為事情正在調查中。

這些細節現在又有了新的進展。羅利先生去年被從退休中召回，以處理倫敦著名的大都會警察局中一個多代腐敗問題，這一直是電話竊聽事件的幕後背景（正如我當時所指出的），並且在《世界新聞報》被取締後顯然仍在惡化。

此外，羅利先生的前任部分因為一個警察腐敗小組指控她阻礙對1987年未解決的私家偵探丹·摩根（在酒吧停車場被斧頭殺害）謀殺案的調查而辭職，據報道摩根當時正威脅要揭露警察販毒行為——這也是背景故事的一部分。摩根的前合夥人喬納森·里斯被指控犯有謀殺罪，但被判無罪。里斯先生是一名有前科的罪犯，與倫敦警察的地下世界有深厚聯繫。《衞報》根據泄露的蘇格蘭場調查文件進行的詳細報道，長期以來一直指控他通過賄賂警察獲取新聞線索為英國小報謀生。

我無法在一篇專欄中公正地描述這場亂局，但您可以在YouTube上觀看英國第四頻道製作的三集系列片，瞭解摩根謀殺案及其與24年後電話竊聽醜聞的關聯。

福克斯的競爭對手們對其窘境幸災樂禍，但就像2011年的英國媒體一樣，當涉及自身行為的類似問題時，他們的模式識別能力就失效了。

本週《紐約時報》哀嘆道：“很少有人因試圖否定拜登總統勝選合法性而受到法律追究。“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該報未向讀者提及這一點），那些試圖否定特朗普2016年勝選合法性的人反而受到了些許法律追究，包括一名FBI官員因篡改證據被定罪。

該報同樣未強調的是，特朗普已面臨大量傳統政治追責。他失去了數百萬支持者。民主黨人通過強調"特朗普對民主的威脅"獲得政治利益（他們計劃在2024年再次打這張牌）。而"通俄騙局"的炮製者——希拉里·克林頓、詹姆斯·克拉珀、克里斯托弗·斯蒂爾、雷切爾·瑪多、馬克·埃利亞斯、亞當·希夫等人——卻幾乎沒有承擔類似的政治或社會責任。若問何為體制，這便是明證。

最令人難堪的差異卻被忽視了：福克斯的評論節目讓消息源在鏡頭前散佈謊言，而主流媒體大多以自身名義"包裝"通俄謊言，並允許消息源隱匿身份——這也使記者們得以逃避責任。

所有這些都充分説明，我們應當以保留態度看待那些自命清高的記者們的慷慨陳詞——與福克斯不同，他們最近並未遭遇內部私密信息被攤上訴訟的尷尬。正如我之前指出的，在每一本由記者撰寫的優秀新聞題材小説中，這個行業都鮮明地呈現出其陰暗面。這種現象背後有其原因，往往與媒體和消息來源之間見不得光的關係有關。

4月19日，紐約福克斯新聞總部。圖片來源：蒂莫西·A·克拉裏/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載於2023年4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福克斯案揭示記者為何鍾愛匿名消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