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籠罩歐洲與俄羅斯邊境口岸 - 《華爾街日報》

挪威斯托爾斯科格——最近一個寒冷的下午，幾輛掛着俄羅斯車牌的車在這個低調的北極邊境口岸排隊等待進入俄羅斯。

許多車上載着前來希爾克內斯購物的俄羅斯中年人，他們在返回家園前會在這個最近的小鎮囤積尿布、巧克力、冰淇淋和咖啡等必需品。

儘管自去年莫斯科入侵烏克蘭以來，歐洲大多數國家已對多數俄羅斯人關閉大門，但這個邊境口岸仍是俄羅斯通往西方的少數通道之一。

這個曾經繁忙的邊境如今冷清了許多，但兩國在此持續的往來反映了挪威與鄰國自1945年以來的複雜關係——當時蘇聯和挪威軍隊從納粹德國手中奪回了北極圈以北這片地區的控制權。

這提醒人們，無論烏克蘭發生什麼，俄羅斯的鄰國都必須找到與之共處的方式。而如何做到這一點，是一個尷尬且有時痛苦的過程。

在挪威希爾克內斯及邊境地區其他地點，俄羅斯人長期被視為解放者。圖片來源：Vivian Salama/The Wall Street Journal挪威和俄羅斯海岸警衞隊仍在北極搜救行動中保持合作，雙方邊境專員幾乎每日通話。俄羅斯甚至允許野生動物救援——當偶爾有馴鹿從挪威誤入俄境時，儘管挪威並未給予對等禮遇。

俄羅斯駐希爾克內斯領事館近期恢復為希望入境俄羅斯的人員辦理簽證——其中不少人是想囤積廉價煙酒。

但兩國關係正日益緊張。本月早些時候，挪威驅逐了15名俄羅斯駐奧斯陸大使館官員，稱他們是以外交官身份為掩護的情報人員。

石油資源豐富的挪威是向烏克蘭提供武器和其他軍事援助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主要成員國之一。今年早些時候，挪威宣佈將向基輔捐贈750億克朗（約合73億美元），作為一項軍事和人道主義五年援助計劃的一部分。

“我們是北約成員國，這給了我們威懾力，”挪威與俄羅斯關係專家、專注於北極地區問題的新聞機構《巴倫支觀察家》編輯托馬斯·尼爾森説。

“與此同時，我們在地理上非常接近俄羅斯的彈道導彈潛艇，因此我們希望安撫俄羅斯，”他補充説。“挪威不想通過加劇邊境地區的緊張局勢來刺激俄羅斯。”

一艘俄羅斯漁船正駛近挪威希爾克內斯港碼頭。圖片來源：Vivian Salama/The Wall Street Journal從挪威海岸警衞隊艦艇上眺望挪威希爾克內斯市。圖片來源：Vivian Salama/華爾街日報如今俄挪邊境軍事化程度已低於戰前：原先部署在這條邊境線上的兩支俄軍部隊——第200摩托化步兵旅和第61海軍步兵旅——被調往烏克蘭東部作戰。目前僅剩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下屬的邊防警察部隊駐守。

挪威是唯一未與俄羅斯發生過戰爭的鄰國。二戰期間挪威被德軍佔領後，挪威流亡政府曾在莫斯科設立軍事代表團。

戰爭臨近結束時，蘇聯軍隊協助從德軍手中奪回這片領土且未試圖佔領。直到近期入侵烏克蘭前，俄羅斯人在挪威這部分地區一直被視為解放者。

俄烏戰爭衝擊波席捲歐洲，依賴俄羅斯旅遊業和跨境貿易的南瓦朗厄爾郡也不例外。新冠疫情期間，俄羅斯徹底關閉邊境導致該北部地區經濟受創。

邊境警方表示，開戰後試圖越境進入挪威的人數激增。據警方稱，部分適齡男性聲稱是去度假卻攜帶大量美元現金。所有入境者都必須接受嚴格審查——挪威目前對俄羅斯旅客高度警惕——方可放行。任何欲進入歐洲者需出示涵蓋26國的申根區有效簽證，挪威屬於申根成員國。

當克里姆林宮去年秋天宣佈部分動員以補充在烏克蘭作戰的士兵時，邊境巡邏隊表示，穿越斯托爾斯科格的俄羅斯年輕男子人數激增至數千人。邊境巡邏隊稱，近幾個月從莫斯科和聖彼得堡飛往俄羅斯邊境城市摩爾曼斯克的機票價格飆升，而持有挪威多次入境簽證的小巴司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忙碌。

與此同時，在俄羅斯對歐洲的天然氣供應因入侵而驟減後，挪威成為歐洲大陸的頭號供應國。幾個月後，連接俄羅斯和德國的北溪天然氣管道遭到不明襲擊，促使挪威在北約盟友的幫助下加強其北部海岸外龐大管道和通信電纜網絡的安全。

希爾克內斯是繼續允許俄羅斯船隻停靠的三個西方港口之一——這三個港口都在挪威圖片：Vivian Salama/The Wall Street Journal挪威希爾克內斯附近的邊境口岸是俄羅斯通往西方所剩無幾的開放通道之一。圖片：Vivian Salama/The Wall Street Journal距離邊境幾英里遠的希爾克內斯鎮，是僅存三個仍允許俄羅斯船隻停靠的西方港口之一（均位於挪威）。至今仍能看到來自俄羅斯巴倫支海艦隊的漁船停泊在希爾克內斯碼頭。近日，從挪威海岸警衞隊船隻的甲板上可以望見一艘停泊的藍色俄羅斯漁船。

與此同時，挪威高級國防官員表示，儘管俄烏戰爭已對俄海軍陸戰隊造成重創，但駐紮在挪威海岸以東僅62英里的加吉耶沃基地的俄羅斯北方艦隊彈道導彈潛艇與戰略轟炸機部隊戰力未受影響。

挪威近海一直是美俄博弈的焦點。據美國檢方稱由馬薩諸塞州空軍國民警衞隊一名士兵竊取並泄露的機密文件顯示，俄羅斯情報部門聲稱美國今年曾考慮在北方海航道水域航行——此舉將無視俄羅斯對該水域的主權主張。

根據泄露文件，美國曾計劃在俄羅斯以北的喀拉海開展遠征行動，擬派遣由多達四艘導彈驅逐艦及補給艦組成的北約海軍分艦隊。該行動將違反俄羅斯對這些水域的管制規定。文件稱挪威支持美國的計劃。

美國最終未實施該行動，且這份援引俄羅斯國防部情報、不代表美方立場的文件真實性無法核實。

五角大樓副新聞秘書薩布麗娜·辛格未對泄露文件置評，但表示：“美國將在國際法允許的任何地方飛行、航行和行動，正如我們在全球所做的那樣。”

挪威國防部女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俄羅斯駐華盛頓大使館發言人未回應置評請求。

“挪威一直採取這種安撫與威懾並行的雙重策略，因為地理條件不會改變——他們是鄰國，需要避免過度挑釁，“伍德羅·威爾遜國際中心的北極事務專家瑪麗索爾·馬多克斯説。

“與此同時，由於在烏克蘭的常規部隊受到嚴重挑戰，俄羅斯正變得越來越激進，“馬多克斯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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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3年4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挪威邊境仍對部分俄羅斯人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