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基地的大部分區域將被淹沒"：美國軍事中心適應氣候變化 - 《華爾街日報》

弗吉尼亞州諾福克市——這座地勢低窪的濱水城市坐落於東海岸海平面上升最脆弱的區域，不斷上漲的海平面促使當地啓動了耗資數十億美元的氣候基礎設施項目，這些項目引發了關於如何最好地保護社區的爭論。

為保護諾福克，該市與美國陸軍工程兵團共同主導了一項為期10年、耗資26億美元的項目，東海岸其他一些城市將其視為災前海岸韌性建設的典範。在鄰近的弗吉尼亞海灘市，居民通過公投批准發行5.68億美元債券，用於建造防潮閘、泵站和管道，以疏導暴雨和潮汐洪水。社區也以更細微的方式調整日常生活，例如根據潮汐洪水情況調整校車路線。

“另一種選擇是等待颶風襲擊我們，然後投入數十億美元來修復社區。這是舊模式，“諾福克市首席韌性官凱爾·斯賓塞説。“新模式試圖在災難發生前完成這些工作。”

包括諾福克和弗吉尼亞海灘在內的漢普頓錨地區（弗吉尼亞州東南部區域）官員們正在推進數十億美元的項目，這類項目在邁阿密和紐約等城市曾陷入停滯。這一系列行動——以及當地關於策略和成本的爭論——預計最終將在東海岸各地複製。

根據弗吉尼亞海洋科學研究所的數據，諾福克在大西洋沿岸社區中相對海平面上升率最高。其23.5萬居民正面臨更多高潮洪水、日益頻繁的暴雨天氣以及災難性颶風風暴潮的威脅。

諾福克陸軍工兵部隊計劃是一項廣泛行動的一部分，旨在加固這片擁有180萬人口及全球最大海軍基地的區域。該方案包括建設防風暴潮屏障、約9英里的防洪牆和堤壩、11座潮汐閘門以及10個泵站。

與此同時，美國海軍正加緊保護關鍵基礎設施。在弗吉尼亞州朴茨茅斯的諾福克海軍造船廠，施工隊近期完成了耗資4800萬美元的海堤工程，官員表示這將護衞一座約千英尺長的幹船塢。據稱2000至2020年間，該造船廠曾42次遭遇足以中斷潛艇維修等作業的洪水侵襲。

“這些是海軍最關鍵的資產之一，“造船廠駐場施工指揮官肯德爾·查普曼表示，“極端天氣事件使其面臨風險。”

施工隊近期完成了弗吉尼亞州朴茨茅斯諾福克海軍造船廠的海堤工程弗吉尼亞州朴茨茅斯諾福克海軍造船廠的新海堤為船舶維修幹船塢提供防護在諾福克海軍基地，海軍已對多個航母及其他軍艦停靠的碼頭進行加高擴建。該基地僱有7.3萬名軍職和文職人員，許多人居住在周邊地區，時常需要應對上下班途中的道路積水問題。

海軍區域社區規劃官員邁克爾·金表示：“如果我們不採取任何行動，25年、50年後…這個基地的大部分區域將被海水淹沒。”

2021年，弗吉尼亞海灘市的防洪公投以73%的支持率獲得通過。據市政府官員稱，這些防洪工程預計將使房主每月平均多繳納10至14美元的税款，但市議會在2022年投票決定由市政府承擔增税成本。

最近一個早晨，鮑勃·詹寧斯看着施工隊伍為潮汐閘門打地基，他希望這個新閘門能保護他的郊區住宅。這是弗吉尼亞海灘未來十年規劃的21個防洪項目中的首個工程。

2016年10月，颶風"馬修"殘餘勢力給弗吉尼亞州帶來14英寸降雨，導致這位74歲的退休運營經理家中大部分傢俱和個人物品損毀，他和妻子被迫在樓上避難兩天。

“外面看起來就像漂浮着房屋的湖泊，“他回憶道，“我們擔心災難重演。這些工程將為我們提供更多選擇和應對時間。”

該地區多個潮汐閘門項目之一，將幫助阻隔和疏導水流以保護弗吉尼亞海灘的住宅。鮑勃·詹寧斯在2016年漢普頓錨地地區暴雨洪災中房屋被淹，如今看到潮汐閘門工程動工倍感欣慰。漢普頓錨地位於三片水域的交匯處：北面是切薩皮克灣及其支流，東面是大西洋，南面則是北卡羅來納州阿爾伯馬爾灣的水域延伸——巴克灣。一系列與氣候相關的基礎設施項目正在實施或規劃中，使該地區在減輕海平面上升影響的防護措施方面處於領先地位。包括邁阿密和南卡羅來納州查爾斯頓在內的其他東海岸城市，仍在就如何最好地保護居民免受氣候變化影響陷入激烈爭論。

“我們比諾福克大約落後兩年，“查爾斯頓的首席韌性官戴爾·莫里斯説。

諾福克老道明大學海岸適應與韌性研究所的執行主任傑西卡·懷特黑德將海平面上升比作一場慢動作災難，居民和決策者可能難以理解。

“這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緩慢蔓延的，“懷特黑德博士説，她是一位氣象學家，也是國會授權的美國氣候影響報告中東北章節的主要作者。

根據弗吉尼亞海洋科學研究所3月份的報告，使用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數據，自1969年以來，諾福克西沃茲角的海平面以0.2英寸每年的速度上升，是東海岸上升最快的地方。部分上升是由於地下水抽取和地質過程導致的地面緩慢下沉，但氣候研究人員表示，海洋温度升高和墨西哥灣流變化是主要原因。

根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數據，自1927年以來，諾福克潮汐測量站的水位已上升超過18英寸，預計到2050年還將再上升一英尺。

經過三年研究，諾福克市與陸軍工兵團於2019年制定了沿海韌性計劃。當時預計成本為14億美元；現已增至26億美元。2021年的聯邦基礎設施法案包含了首批4億美元的建設資金，當該市完成其35%份額的籌集時，資金將達到6.15億美元。該市希望弗吉尼亞州能承擔其總計超過9億美元費用中的至少一半。

市議會週二投票批准了與陸軍工兵團的合作協議，預計明年將在諾福克市中心開始施工。根據計劃，某些區域將建造比幾十年前現有海堤高5.5英尺的新海堤。

市長肯尼·亞歷山大支持該項目，但居民支持度不一。

以非裔居民為主的南城社區許多居民強烈要求加強防護措施。他們希望建造結構性屏障，而非陸軍工兵團通過成本效益分析後確定的房屋抬高和地下室填築方案。

“我們不想重蹈新奧爾良第九區的覆轍，“市民聯盟主席莎倫·亨德里克表示。

南城居民向市議會提出申訴，援引了拜登政府的"正義40"倡議。該倡議要求聯邦特定投資的40%收益應流向被認定為邊緣化、服務不足且受污染過重的弱勢社區。

勞倫斯·布朗（本月早些時候在弗吉尼亞州諾福克市議會會議上穿着藍色外套）和坐着的莎倫·亨德里克希望看到在諾福克南區建造實體屏障以抵禦海水侵蝕。居住在諾福克南區易受洪水侵襲、以非裔居民為主的坎波斯泰拉社區的許多居民，希望獲得與城市其他區域規劃相同的結構性防水屏障。59歲的消防員兼社區領袖勞倫斯·布朗表示，這個由維護良好的獨棟住宅組成的社區需要實體屏障，“以保護我孩子的孫輩及其後代”。

市議會週二通過決議，承諾支持獲取聯邦批准以研究南區的額外防護方案。陸軍工兵團發言人表示，諾福克分區指揮官布萊恩·哈爾伯格上校認為有必要進行進一步研究。

市政府官員稱，此類防護工程的資金最終可能來自住房與城市發展部等其他機構。在諾福克另外兩個以非裔為主的社區，1.12億美元的HUD資金近期用於建造河畔護堤，作為綜合海岸改善項目的一部分。

在伊麗莎白河對岸，78歲的退休建築師吉姆·格曼居住在高檔的根特廣場區。他支持該項目，但當被問及若海堤會遮擋他人水景視野時是否值得建造，他猶豫道：“具體實施方案將至關重要。”

他的朋友、退休外科醫生阿爾·羅珀表示，他之所以不支持這個項目，部分原因是他不相信海平面會持續上升。“畢竟，一切會不會再次改變，水位像從前那樣退下去呢？“他説。

脖子上掛着眼鏡的阿爾·羅珀和吉姆·格曼——兩位都已退休的朋友——對弗吉尼亞州諾福克市一些規劃中的海岸保護項目持不同看法。現年82歲的羅珀醫生大半生都住在水邊一棟建於19世紀初的寬敞住宅裏。他説洪水從未淹到過房子，而且他很高興看到規劃圖顯示新建的海堤位於他的房產內陸一側。

在弗吉尼亞海灘市，政府正將一座市政高爾夫球場改造成"暴雨公園”，以排放市中心區域的洪水。在城市南部的後灣河口，生態學家計劃通過建造260英畝的海草水下圍欄作為防風浪洪水的屏障來修復生態。

肖恩·巴恩斯在後灣一處100英畝的農場長大。他説過去十年來，風驅潮汐洪水愈發頻繁，淹沒了家裏的三棟房屋和周圍田地。

作為弗吉尼亞海灘學區的交通主管，他需要安排校車避開潮汐洪水區域——這種情況每年影響約60名學生26天，給校車司機帶來諸多不便和危險。

巴恩斯先生表示，雖然他不確定氣候變化的具體成因，但能明顯看到海平面在上升，希望像他所在的社區能做好準備。

“我的孩子們將會經歷什麼？”他説。

肖恩·巴恩斯作為弗吉尼亞海灘學區的交通經理，負責規劃校車繞行易澇道路的路線。環境官員正在後灣300英畝的土地上種植海草，以抵禦潮汐洪水並改善野生動物的棲息地。寫信給埃裏克·尼勒，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斯科特·卡爾弗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生態學家計劃在後灣恢復260英畝的沼澤地。本文的早期版本錯誤地稱將恢復超過300英畝的沼澤地。此外，弗吉尼亞海灘的防洪項目預計將使普通房主每月額外支付10至14美元的税款，然而，市議會在2022年投票決定承擔增加的税款成本。早期版本未提及市政府將承擔這部分費用。（2023年4月25日和4月26日更正）

刊登於2023年4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弗吉尼亞海岸應對海平面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