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葛蘭姆舞團：創始人光環下的困境 - 《華爾街日報》

瑪莎·葛蘭姆舞團《2023年送葬行列》演出現場圖片來源：史蒂文·皮薩諾4月18日，瑪莎·葛蘭姆舞團藝術總監珍妮特·艾爾伯向觀眾致辭時，將這一天譽為舞團成立97週年紀念日。這也是該團體自新冠疫情暴發以來首次在紐約進行長期駐演。

她指出，當前喬伊斯劇院演出季的劇目包含了13位編舞家的作品。自2005年接管舞團以來，這位葛蘭姆舞團前首席舞者始終堅持委約新作品，從葛蘭姆留下的181部舞蹈目錄中汲取靈感並進行創新演繹。

這種創作理念反映出舞團藝術視野的持續拓展——在葛蘭姆（1894-1991）親自執掌時期，所有編舞均由她一人完成。直到1960年代，葛蘭姆仍是舞團唯一的核心舞者。本演出季的六套混合節目單中，每套都包含一部葛蘭姆經典長篇作品與受其啓發的當代新作。

首周演出呈現了兩部全球首演作品。每部時長約12分鐘，但都未能成就令人難忘的舞蹈劇場——尤其在葛蘭姆作品的映襯下，那些融合了標誌性服裝與舞台設計的編舞戲劇性更顯璀璨。

安妮·裏格尼創作的《起來，我的女兒》效果較弱，配樂融合了保加利亞民謠與馬可·羅薩諾的原創作品，服裝由凱萊布·克里格設計，燈光由陳義中打造。節目單宣稱作品旨在通過編舞詮釋"女性的悲愴、力量與姐妹情誼"，五位瞪大雙眼的女舞者以貫穿始終的扭動動作和上半身強調語彙，最終與一名男性舞者建立聯結。但整體效果流於單調。

阿馬迪·“貝耶”·華盛頓和薩姆·“阿薩”·普拉特創作的《儀仗2023》在三場演出中亮相，其靈感源自格雷厄姆1967年已不再活躍於演出劇目的《鷹之儀仗》，並採用了艾丹·埃利亞斯的音樂，呼應了尤金·萊斯特為第一部《儀仗》譜寫的主題旋律。舞者們身着卡萊布·克里格設計的米色中性兩件套服裝（三位女舞者與四位男舞者），在陳女士設計的幽暗燈光下，舞蹈逐漸演變為成對或羣聚的舞者組成的光影小場景——開場與結尾時演員們都被覆蓋在絲質防水布下；結局顯得倉促，彷彿舞蹈正要進一步發展時便戛然而止。

雅各布·拉爾森與安素英出演《暗草甸組曲》攝影：布萊恩·波洛克《暗草甸組曲》（2016年）是艾爾伯女士從格雷厄姆46分鐘長的《暗草甸》（1946年）中節選的22分鐘片段，展現了六位女舞者和四位男舞者時而鏗鏘有力的步點、身體撞擊式的重音以及稜角分明的雜技式託舉。這套組曲以生動活躍的表演令人回味且引人入勝，但艾爾伯的詮釋比格雷厄姆原作更顯輕快。服裝改用更飄逸的面料，舞蹈在無佈景道具的舞台上呈現——而這些曾是野口勇為原版芭蕾設計的流線型雕塑感舞美中標誌性的組成部分。

本演出季，野口勇為格雷厄姆受美狄亞啓發的《心之洞穴》（1946年）及以伊甸園為主題的《激戰花園》（1958年）設計的震撼舞台佈景，依然是這兩部作品的重要亮點。但她對整體舞台設計的持久追求，在近期展演的委約新作中卻未見體現。

《天真喜劇演員頌歌》是艾爾伯女士2022年推出的作品，旨在致敬格雷厄姆1952年的同名作品。該劇由13名演員演繹，統一穿着凱倫·楊設計的長裙服裝，大部分場景由陳女士採用暗調燈光處理。由於資料缺失，除藉助歷史影像資料復原的"月亮"片段外，格雷厄姆的原版編舞無法完整重現。但新版《頌歌》保留了從"太陽"到"死亡/重生"等格雷厄姆的標誌性主題，並由七位當代編舞家重新詮釋。

這部40分鐘的作品配樂採用爵士鋼琴家傑森·莫蘭創作的德彪西風格鐘鳴式樂章，以羣舞為框架，穿插一系列獨舞與雙人舞。索尼婭·塔耶赫負責的主體編舞在主題切換間漸顯力竭；而羅伯特·科漢為"風"設計的靜默疾舞與格雷厄姆原作中時而搖曳的"月亮"雙人舞，為同質化編排提供了喘息之機。

《全景》中的青少年舞者圖片來源：梅麗莎·舍伍德在1935年作品《全景》中，格雷厄姆以諾曼·勞埃德創作的戰鬥號角式配樂，呈現了舞者如潮的震撼場面。本次由格雷厄姆舞團與紐約市教育局合作項目的23名青少年演員，以極具感染力的熱情完美詮釋了這部令人血脈僨張的經典。這些將在週日日場再次亮相的年輕舞者中，18歲的吉妮西斯·林多展現了非凡的藝術天賦與潛力。

林多女士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她捕捉到了格雷厄姆舞蹈劇場令人振奮的焦點，並展示了它如何仍然是年輕人藝術表達的有力載體。

格雷斯科維奇先生為《華爾街日報》撰寫舞蹈評論。

刊登於2023年4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在其創始人的陰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