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戴維斯夫人》上演修女與AI的對決

在《戴維斯夫人》中，修女西蒙娜（貝蒂·吉爾平飾）試圖摧毀人工智能。圖片來源：索菲·科勒/PEACOCK在新流媒體劇集《戴維斯夫人》中，全球民眾將信仰寄託於人工智能。而一位叛逆的修女決心摧毀這個系統。

該劇誕生於AI滲透現實生活各角落之際，以荒誕幽默、類型混搭的手法探討迫在眉睫的嚴肅議題：我們究竟想與機器人建立何種關係？面對能解答終極問題的虛擬助手，上帝是否還有競爭力？

“戴維斯夫人"是一個無處不在的算法系統，通過耳機與用户對話，引導、培養並鼓勵他們行善。細思極恐的是，相比《黑客帝國》《終結者》等反烏托邦科幻片中毀滅人類的AI，這種設定更接近現實。

“AI在我們世界中的真正危險在於它正在改變人類思想，“執行製片人達蒙·林德洛夫表示。他與塔拉·埃爾南德斯共同創作了該劇。

貝蒂·吉爾平飾演的修女西蒙娜誓要推翻戴維斯夫人。為達成目標，她需先尋找基督教聖物聖盃——這個貫穿歷史的聖物構成了劇中天馬行空的喜劇故事核心。劇情包含西蒙娜、前男友與她為之皈依的三角關係：指派任務並請她吃法拉費的耶穌。從《音樂之聲》《謀殺綠腳趾》到林德洛夫參與制作的懸疑經典《迷失》，劇中致敬彩蛋與情節反轉同樣密集。

該劇採用類型顛覆的手法探討科技與信仰的核心命題。圖片來源：Colleen Hayes/Peacock《戴維斯夫人》的主創團隊在疫情期間通過長途步行時的電話會議碰撞出了這個故事。林德洛夫先生此前的作品包括髮人深省的《守望塵世》與《守望者》。曾為《生活大爆炸》撰寫七季劇本的赫爾南德斯女士負責本劇的編劇與製片工作。這部八集劇集於4月20日在流媒體平台Peacock首播。

在近期一次面對面訪談中，他們探討了AI對好萊塢的衝擊、在劇中引入耶穌角色的創作焦慮，以及如何依託Peacock的流媒體算法助力《戴維斯夫人》取得成功。

為清晰起見，本次訪談經過編輯與濃縮。

《華爾街日報》：你們創作《戴維斯夫人》時ChatGPT等AI工具尚未面世。

**達蒙·林德洛夫：**我們最初推銷這部劇時，準備了試播集劇本和45分鐘的Zoom演示文稿。當時我們刻意避開了"人工智能"這個術語，更關注"算法"概念，因為算法早已主導了人類的所有行為模式。那時我們需要大費周章解釋算法原理，如今這已是大眾常識。

作為觀眾，我們在劇中聽不到戴維斯夫人的聲音，而是通過用户複述耳機指令來呈現。為何不採用Alexa或Siri式的語音交互？

林德洛夫：《人體異形》的核心恐怖在於你母親口中發出別人的聲音。這似乎正是我們對人工智能焦慮的核心——用AI以我的口吻撰寫關於我個人經歷的論文這種想法。

塔拉·埃爾南德斯：我們想把戴維斯夫人塑造成神性存在，但她通過代理人行事的方式又充滿人性。聖經中上帝的聲音具有力量和權威，但並非直接顯現——上帝使用代理人，從燃燒的荊棘到滅世洪水皆是如此。

如果將AI的現實應用與互聯網或YouTube等顛覆性技術的引入相比較，您認為我們當前處於哪個階段？

**埃爾南德斯：**毫無疑問是抗拒期。編劇常被問是否擔心被AI替代，我能用各種技術理由説服自己不會。但換個例子——十年前我根本無法想象會通過交友軟件遇見丈夫。

**林德洛夫：**我們正處於笨拙的技術探索期。“我們的婚禮司儀是AI！“但我認為十年內，人們將賦予AI真實人格而不視其為人工造物。就像《她》中斯嘉麗·約翰遜的角色，人類將與AI建立親密關係。我深信這點，因為人們早已對虛構角色產生深刻情感——這正是我和塔拉的職業本質。

西蒙娜通過代理與AI戴維斯女士對話。圖片來源：科琳·海耶斯/孔雀影業AI將如何改變你們作為編劇的職業？

**林道夫：**塔拉和我最初都是從編劇助理做起的。這是個學徒性質的崗位，日常工作就是記錄編劇們的討論內容並整理成文檔。雖然涉及寫作，但也包含某種形式的速記工作。我擔心的是，當製片方不斷壓縮預算時，有人會説——嘿，我們直接啓用生成式聊天機器人，它能自動記錄討論內容並生成每日會議文檔。如果技術足夠成熟，編劇助理崗位將不復存在，五年後我們可能連自己都會被取代。

好萊塢編劇大罷工迫在眉睫，AI正是談判焦點之一。編劇工會提出，若在創作過程中使用AI，應如何界定編劇署名權。您認為這個方案合理，還是應該徹底禁止AI進入編劇室？

**林道夫：**潘多拉魔盒已經打開。只要有捷徑，人們就會使用。所以核心問題是：如何規範使用？如果我們完全禁止AI參與創作，反而會被貼上反技術進步和天真幼稚的標籤。

為何選擇修女作為女主角？

**埃爾南德斯：**修女感覺像是AI的天然對立面，但我不想讓它成為一種簡單的裝扮。我可以欣賞《音樂之聲》，但我更感興趣的是真正將瑪麗亞帶入修道院的原因。我們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讓這種描繪更易引起共鳴。在與達蒙的通話中，我提出了一個關於信仰浪漫化版本的構想。當西蒙尼祈禱時，她發現自己在一家法拉費餐廳裏遇到了一個男人……

林德洛夫：……而他……是耶穌？那是我唯一一次掛斷塔拉的電話。好吧，我説：“我得稍後再回復你。”

**埃爾南德斯：**那是我生命中最緊張的兩分鐘。

**林德洛夫：**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説：“我們不能那樣做。那不是我們一直在討論的劇集。”但塔拉是節目統籌，我的工作是支持她的願景。在即興創作的世界裏，這是一個“是的，而且”的時刻。這成為了讓我對這部劇感到興奮的原因。我離修女的生活方式選擇相去甚遠，但我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這有什麼風險？

**林德洛夫：**這是一個叛逆的想法，因為——這是你的點擊誘餌——信徒們並不酷。列舉有史以來最受歡迎的10個電視角色，告訴我你認為他們是否相信上帝。沃爾特·懷特在《絕命毒師》中被診斷出患有肺癌。在當今的電視中，他選擇製造冰毒的決定比去麥加朝聖更安全。

關於一個全能算法的劇集卻要依賴現實中的算法在Peacock上向人們推薦節目，這似乎有些諷刺，不是嗎？

林德洛夫： 被一個只有六部原創節目可供推薦的算法支配反而更好！

埃爾南德斯： 第一道門檻是擁有Peacock。它並非人人必備的流媒體平台，觀眾會額外跨出這一步嗎？

林德洛夫： 我們選擇Peacock是因為與[NBC環球節目總監]蘇珊·羅夫納的私人關係，她在我們職業生涯不同階段發掘了塔拉和我，並促成了我們的合作。Peacock秉持的理念是任何關注度都是好的。幸運的是這部劇時機正好，我們希望能像《足球教練》帶動Apple TV+訂閲那樣成功。

聯繫約翰·尤根森請致信[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