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忘掉AI吧，行政國家才是糟糕的算法

微軟的股價本週因英國競爭監管機構意圖阻止其收購遊戲製造商動視暴雪的消息而飆升25美元。無論市場反應還意味着什麼，知情人士顯然對微軟即將形成誘人的視頻遊戲壟斷這一觀點嗤之以鼻。

動視暴雪擁有廣受歡迎的《使命召喚》系列。英國監管機構表示，如果微軟獲得這一寶貴資產，將壟斷未來在線遊戲市場。美國監管機構也反對這筆交易，但認為微軟會壟斷現有的主機遊戲市場。兩個反壟斷機構，對威脅得出兩種不同結論。但雙方都確信這是一種威脅。這揭示了反壟斷的某種現狀——它已淪為一場知識鬧劇。事實上，兩項指控都站不住腳。在雲計算的未來，谷歌、臉書、網飛、亞馬遜、阿里巴巴、百度、字節跳動等公司，絕不會向一個假想中的微軟碾壓者屈服。而要壟斷當今主機市場，微軟必須設法超越索尼85%的市場份額。

但反壟斷執法者若不阻止交易就無人問津——沒有媒體報道，沒有聲望提升，資源也不會增加。他們的領導得不到晉升籌碼。家長們要告訴孩子：當機會主義者嗅到利益時，必然會看到他們爭先恐後地撲上去。在特朗普政府搞砸AT&T收購時代華納案後，我曾預測當莉娜·汗領導的聯邦貿易委員會純粹出於對科技巨頭的敵意而攻擊微軟-動視暴雪交易時，反壟斷將觸底。但這個底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汗女士被曝光與英國人暗通款曲，意圖拖垮兩家美國公司，只因她擔心美國法律可能不允許她這麼做。

歡迎來到官僚演化的自然終局——從法治走向無法。這一現象在芝加哥（還能是哪兒？）得到了生動體現：相隔數週的兩家法院對同一家被控導致居民患癌的本地企業作出了截然相反的判決。某個法庭上，原告被允許大談某位不受歡迎的共和黨前州長與私募股權的關聯；而另一個法庭裏，陪審團的注意力則集中在科學證據上。猜猜哪個陪審團判給了一名女性3.63億美元賠償金，就因她15年前罹患乳腺癌？

環氧乙烷是一種天然存在的化學物質，源於植物生長與腐爛、工業及自然燃燒過程，以及人體代謝。其工業用途包括為全美半數醫療器械（年消毒量2000億件）提供滅菌服務。芝加哥郊區的Sterigenics等工廠突然遭遇數百起訴訟，只因美國環保署（EPA）的綜合風險信息系統（IRIS）在未獲新數據支持下，單方面認定環氧乙烷毒性較先前認知高出60倍。

EPA自身的科學諮詢委員會曾批評該結論（但被規則制定者繞過）。德克薩斯州監管機構複核後認為該結果不可信。關於環氧乙烷致癌的證據，實則基於1938至1986年間政府開展的職業暴露研究——數據顯示除少數統計顯著性存疑的罕見癌症外，患癌率甚至低於普通人羣。更令人質疑的是，近期一篇公開發表的研究論文強調：EPA對涉事數十年間工人暴露水平的估算存在極大不確定性。

瞭解：93%的環氧乙烷暴露來自自然過程；工業暴露中不到1%由滅菌行業造成，佔總暴露量的不到0.07%。美國環保署（EPA）新制定的IRIS“安全”限值比郊區空氣中的濃度低1500倍，僅為人體新陳代謝正常產生水平的四十分之一。

這些數據對EPA在訴訟律師界的隱性盟友毫無意義，他們急於將滅菌工廠數英里內所有癌症病例歸咎於此。EPA內部的反化學物質團體正逐一對各行業發難，要求其排放必須低於儀器檢測限或徹底消失。如果你吸入萬億分之150的環氧乙烷，而其中僅有萬億分之0.5來自醫療器械滅菌行業，按此邏輯該行業就該消亡。但在大量將EPA風險評估奉為圭臬的媒體報道中，你找不到任何這類事實。

這個問題我將再次探討：公眾思維與行為如何已墮落為算法化產物，包括媒體和監管機構的輸出。像ChatGPT這樣通過非人類的新奇過程生成類語言輸出的人工智能，與其説其異質性令人恐懼，不如説它們與現有模式的相似性更值得警惕。

莉娜·汗3月27日在華盛頓某活動上發表講話。照片：阿爾·德拉戈/彭博新聞刊登於2023年4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忘記AI：行政國家是個糟糕的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