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時刻到了它能持續嗎？——《華爾街日報》

官方數據顯示，2022年新加坡私人住宅租金上漲30%。圖片來源：roslan rahma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香港的長期競爭對手新加坡正迎來高光時刻——當前香港正承受政治打壓帶來的餘波，而中國在對外資開放問題上釋放出明顯矛盾的信號。

這個東南亞城市國家也面臨着成功帶來的意外弊端：即房價的史詩級飆升。要維持對香港的領先優勢，新加坡需要管控好房地產市場，並證明自己在中美日益激烈的競爭中確實是中立地帶。

新加坡具有一些顯著優勢。與香港不同，新加坡是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這意味着它不會受制於北京反覆無常的政治風向——這些政治風向在疫情期間和2019年抗議活動後對香港造成了嚴重損害。這些損害包括嚴厲的國家安全法、針對政府批評者的資產凍結、幾乎整個政治反對派的被捕，以及一項繁重且在流行病學上存疑的21天新冠隔離政策。新加坡還擁有獨特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這使其比香港的聯繫匯率制更具靈活性。

或許最重要的是，新加坡在公共住房方面投入巨資，基本避免了損害香港製造業、加劇不平等並抑制科技等新興產業發展的地價泡沫。

誠然，新加坡近期房租的飆升令人瞠目。官方數據顯示，2022年私人住宅租金上漲了30%。資本流入也推高了新加坡貨幣——這一事實幫助其控制了能源價格通脹，但可能損害出口。與亞洲其他主要貨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過去五年新加坡元對美元匯率保持穩定。

來自香港和中國內地的資本及人口遷移可能是主要因素。2019年初，境外機構對香港的組合投資暴跌，至今未完全恢復。2022年流入新加坡的等效資金是香港的五倍。這個城市國家顯然在財富管理領域搶走了香港的午餐。2021年新加坡資產管理規模增長16%——香港僅增長2%，儘管其4.6萬億美元的規模仍大於新加坡的5.4萬億新元（約合4萬億美元）。

租金飆升是個嚴峻問題，尤其對新加坡需要的外國人才而言。但這並未反映許多新加坡人的實際處境。根據政府數據，得益於佔市場主體的超成功公共住房建設計劃，2022年新加坡家庭住房自有率達89%。

在香港，僅半數家庭擁有住房，導致過去15年許多人直接承受住房成本的爆炸式增長。中原城市指數顯示，2008年底至2022年底香港房價上漲175%，而同期收入增長遠落後於新加坡。自2008年以來，新加坡私人住宅租金和購買價格分別上漲45%和67%。

此前幫助新加坡避免香港房地產困境的相同因素，也是如今人們認為其有較大機會抑制房價飆升的原因。

新加坡靈活的匯率政策意味着它無需像香港那樣為維持聯繫匯率制而亦步亦趨跟隨美國貨幣政策。2008年後美國和香港的大規模貨幣擴張助推了香港樓市泡沫。而與香港不同的是，新加坡長期優先保障公共住房存量快速增長。只要能夠持續恢復因疫情延誤的公共住房建設，就有較大可能最終緩解目前困擾外籍人士和等待分配補貼公屋的本地居民的私人住宅市場壓力——該市場規模要小得多。

新加坡真正的問題或許是其成功的另一面。如果繼續從香港和中國內地吸引大量資金和人才，未來可能與中國大陸產生實質性摩擦。大量有影響力的富裕個人和企業從香港及內地撤離的情況，很可能會引起北京方面某種程度的關注。若中西經濟脱鈎持續，新加坡將面臨艱難的平衡挑戰。

憑藉雄厚的人力財力資源以及與中西方和東南亞的緊密聯繫，新加坡正在後疫情時代的亞洲開闢獨特定位。這固然令人豔羨，卻絕非輕鬆舒適的處境。

聯繫作者納撒尼爾·塔普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3年5月5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新加坡的時刻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