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倫·巴菲特的成功公式：每五年做一次正確決策 - 《華爾街日報》

1984年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沃倫·巴菲特（左），右為2016年他在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公司年度股東大會上的照片。圖片來源：邦妮·希夫曼/蓋蒂圖片社；丹尼爾·阿克/彭博新聞資本主義歷史上最成功的人物之一最近做了一件不符合他性格的事：他為自己的成功提出了一套理論。

沃倫·巴菲特每年給伯克希爾哈撒韋 股東的致信是他反思過去一年的機會。今年，他還回顧了過去58年，並設法用兩個數字總結了自己的職業生涯。第一個數字是伯克希爾在這段時間的回報率：3,787,464%。第二個數字較小且不那麼精確，但同樣令人驚訝。

“我們令人滿意的成果是大約十幾個真正好的決策的產物，”92歲的巴菲特寫道。“這大約是每五年一個。”

每五年一個！自他掌控伯克希爾以來，藍月亮出現的次數都比這多。

但極少數的決策可以產生巨大的價值。他暗示的是，非凡的成功不在於每個決策都正確，而在於將重要的決策做到極其正確。事實上，巴菲特自己表示，他的大多數投資都是邊緣性的，或者最多隻能算平庸。他平均每五年一個真正好的決策，仍然足以帶來3,787,464%的滿意回報。

伯克希爾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寫道：“隨着花朵綻放，雜草的意義逐漸凋零。假以時日，僅需幾個贏家便能創造奇蹟。當然，早起步並活到90多歲確實大有裨益。”

人們閲讀沃倫·巴菲特，就像觀看斯蒂芬·庫裏打球——即便自己無法企及，仍想見證完美典範。這位傳奇投資者的致股東信充滿真知灼見，既睿智簡約又暗含反叛精神，更難得的是字裏行間的謙遜。多數跑贏市場的投資者寧願遺忘失敗決策，而這位億萬富翁卻樂於向追隨者剖析失誤，甚至將失敗經歷化作哲學思考。

當巴菲特解釋其非凡成就時，總將其描述得平淡無奇：他在誠信經營、具備競爭優勢且擁有"清晰可見、持久誘人商業特質"的大公司中尋找價格合理的機遇。隨後他將成功歸因於複利魔力、生逢美國的幸運、對基本理念的踐行、避免重大錯誤，以及如同冰雪皇后聖代上熱巧克力醬般豐沛的運氣luck。

他還告誡門徒：設想你手持一張僅能打孔20次的終身投資卡。若知此生僅有20次下注機會，你必會精益求精——保持耐心、精挑細選、只押注最堅定的信念。這套思維模型對任何決策都大有裨益。

但巴菲特在最近一封信中寫道，對他而言，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決策不到20個。他的打孔卡更像是一個雞蛋盒。

當我詢問巴菲特是否認為他的成功理論適用於他人時，他的助理表示投資者可在週六伯克希爾年會上向他提問：“我們期待股東們提出超過60個問題。”

這裏有個建議：巴菲特的關鍵決策有哪些？這位價值投資者在信中提及了幾項最具價值的投資，從購買可口可樂、美國運通等分紅股票，到選擇查理·芒格這樣的合夥人。但他並未全部列明——這讓巴菲特研究學者們不禁對其餘決策展開猜測。

伯克希爾股東們討論巴菲特最佳決策的場景，宛如泰勒·斯威夫特歌迷爭論她最偉大的熱門單曲。

這些投資包括美國運通（13億美元投資現價值230億美元）、可口可樂（同樣13億現值250億）以及芒格先生的無價貢獻。

1967年收購國民賠償保險公司為伯克希爾帶來新生，至今仍是印鈔機；五年後以2500萬美元收購時思糖果已創造超20億收益——去年伯克希爾年會就售出2.2萬磅花生糖和巧克力；1999年收購現名伯克希爾哈撒韋能源的公司，不僅帶來噴湧的現金流，還有指定接班人格雷格·阿貝爾。雖然難以精確量化這些標誌性收購的價值，但它們無疑是巴菲特的經典之作。

馬里蘭大學商學院金融學教授大衞·卡斯如數家珍地列舉了更多案例，從鐵路公司（伯靈頓北方）到剃鬚刀品牌（吉列）。但在他的清單之首，是巴菲特稱之為"初戀"的那筆變革性投資。

這段情緣始於1951年，當時巴菲特得知他的導師兼精神偶像本傑明·格雷厄姆擔任政府僱員保險公司（Geico）董事長，便乘火車從紐約前往華盛頓拜訪公司總部。他在週六早晨抵達時，發現Geico員工沒有周末加班的習慣。最終一位保潔員聽到巴菲特敲門聲，不僅放他進入大樓，還把他引薦給辦公室裏唯一的另一個人——就這樣，這位熱切的年輕學生意外獲得了CEO親授的保險業速成課。

這位週末值班保潔員的善舉改寫了商業史進程，巴菲特對Geico的投資開啓了他對保險行業的畢生痴迷。當他收購國民賠償保險公司時（這絕對是巴菲特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之一），交易過程同樣充滿戲劇性：從朋友處得知該公司待售的消息後，他僅用兩頁紙的合同就向另一位朋友完成了收購，整個交易在15分鐘內敲定。

“這是歷史上最優秀的資本配置決策之一，”《沃倫·巴菲特文集》作者勞倫斯·坎寧安表示，“它完美體現了巴菲特的風格。”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董事長沃倫·巴菲特（右）2004年與GEICO壁虎吉祥物及時任GEICO董事長兼CEO託尼·奈斯利合影。圖片來源：柯特·哈德森/彭博新聞社2011年他對美國銀行的鉅額押注是另一個經典巴菲特式操作，揭示了他的思維方式與公司運作模式。在他人恐懼時貪婪，讓他以極其優惠的條件達成這筆利潤豐厚的交易。他斥資50億美元購買優先股的決定包含認股權證，可在未來十年內以每股7.14美元的低價購入7億股普通股。當他行權成為該銀行最大股東時，股價已達24.32美元，如今仍維持在28美元左右。他精明的機會主義獲得了回報。

巴菲特同樣擅長認清自身能力邊界。這一點在五年後的另一項操作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巴菲特職業生涯中許多最佳投資決策並非押注企業，而是人。1985年，他聘用了保險奇才阿吉特·賈恩——兩人僅因某個週六的偶遇結緣。芒格稱這是伯克希爾史上最成功的投資。

這並非兩位九旬老人的初衷，當伯克希爾在2016年折價買入蘋果股票時。巴菲特以迴避科技股聞名，他曾明確否決投資蘋果的提議。是他麾下的一位副手押注這家全球最賺錢公司的長期價值與豐厚利潤。他很快跟隨他們的步伐，增持股份並將翻蓋手機換成了iPhone。伯克希爾最初10億美元的持股已膨脹至超過1500億美元——這是巴菲特投資組合中迄今為止最大的頭寸。

他投資了對的人。他們做出了他自己絕不會做出的絕佳投資。

一個真正明智的決策引出了另一個。

聯繫本文作者本·科恩，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5月6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