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得益於房地產繁榮，查爾斯國王繼承豐厚王室資產

倫敦——查爾斯三世國王統治下的君主制正保持着強勁的財政狀況。其背後支撐的是一系列蓬勃發展的房地產投資組合，包括田園農場、批發倉庫和倫敦核心地段的辦公場所，這些資產幫助支付了王室的大肆揮霍。

除了王室內部人員，沒有人確切知道君主制到底有多富有，也不清楚現任君主查爾斯（於上週六加冕）的個人財富。該機構的收入來源多樣，包括納税人、大片土地的利潤以及未公開的私人投資。

但有一點是確定的：英國君主的年收入比十年前大幅增長，部分原因是超低利率和政府刺激政策推動的資產價格繁榮。這是因為國王的資金絕大部分來源於兩大地塊和建築投資組合的利潤分成。這些房地產資產對低利率尤為敏感**，**全球資金浪潮推高了資產價值，而奢侈品繁榮則帶動高端租金飆升。

在君主制資金飆升的同時，英國整體卻深陷經濟增長乏力的困境。根據政府統計數據，過去15年裏，大多數普通英國人的實際收入基本停滯不前。

根據公開記錄，從這兩處房地產投資組合（其中一處為王室地產”，實際上由議會管理，並按固定比例向君主分配利潤）流入君主金庫的年度款項在2012年至2022年間經通脹調整後增長了56%，達到1.07億英鎊（約合1.35億美元）。查爾斯國王自願繳納所得税（金額未公開），但這兩處房地產投資組合均不繳納公司税。查爾斯國王也無需繳納遺產税。

這兩處資產組合堪稱房地產金礦。由查爾斯歷代王室祖先擁有的"王室地產"在全英擁有超過19萬英畝土地，面積約相當於紐約市大小。其資產包括阿斯科特賽馬場、英國周邊部分海牀產權，以及攝政街沿線大量物業——這條高端零售與辦公核心地帶雲集着博柏利、蔻馳等奢侈品牌門店。另一處蘭開斯特公國資產則擁有廣袤農田及泰晤士河畔整片倫敦中心區物業。

“優質地產過去十年表現強勁，“王室地產首席執行官丹·拉巴德表示。他將此歸功於"市場走勢與我們的主動作為相結合”，例如對攝政街零售業態升級的重大投資。

這筆意外之財來得正是時候——過去十年間王室開支激增，實際年支出增長79%至1.02億英鎊。大部分資金用於拖延多年的宮殿修繕工程及新增數十名王室僱員。但隨着利率攀升與經濟前景黯淡導致商業地產價值及租金下跌，這段富足時光可能轉瞬即逝。

英國王室長期面臨"是否物有所值"的質疑，必須在維持合宜排場與避免消耗納税人之間取得平衡——尤其在當前税負達二戰以來最高水平之際。

英國皇家財產局的資產包括阿斯科特賽馬場。圖片來源：馬修·柴爾茲/路透社2019年伊麗莎白女王出席阿斯科特賽馬會。圖片來源：阿德里安·丹尼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成本效益分析難以進行。其成本不透明，例如由納税人資助的安保費用等細節被列為機密。其效益同樣難以量化，但似乎相當可觀，包括為英國帶來的巨大軟實力、吸引數百萬遊客的君主制魅力，以及作為社會穩定力量的作用。YouGov最新民調顯示，54%的英國人認為王室物有所值。

“我認為王室在財政問題上比任何其他方面都更脆弱，“英國議員諾曼·貝克表示。貝克質疑為何公眾要承擔加冕典禮的鉅額開支，指出"如果查爾斯想要舉辦，他完全有能力自費”，並強調歐洲其他王室已不再舉行加冕儀式。白金漢宮拒絕置評。

1990年代初期，時任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曾因王室深陷系列醜聞而縮減開支，引發公眾對王室財政的嚴格審查。至2012年，王室開支縮減超半數。王室停止使用皇家空軍專機，並於1997年退役皇家遊艇。自1992年起，王室成員自願為個人資產繳納所得税和資本利得税，並支付地方市政税。

倫敦以西的皇家住所温莎城堡外的長徑。圖片來源：Glyn Kirk/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查爾斯國王曾承諾精簡君主制，讓民眾的錢花得更值，但王室觀察人士表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顯著變化。

包括温莎城堡和白金漢宮在內的六處官邸的正式王室活動、安保和維護費用均由公共資金支付。與此同時，巴爾莫勒爾堡和桑德靈厄姆府的官邸由國王個人擁有和經營。君主還利用其私人財富為更廣泛的王室家族提供資金。查爾斯國王的長子威廉王子從康沃爾公國獲得收益，康沃爾公國是另一大片主要位於英格蘭南部的土地，為他的直系親屬提供資金。

一千年前，情況更為簡單。1066年，法國諾曼底入侵後，英格蘭的所有土地都被認為“以王室的權利”屬於查爾斯國王的祖先威廉一世。但隨着土地被分封給貴族作為恩惠，土地逐漸減少。

到18世紀喬治三世即位時，王室領地的規模已經縮小到無法產生足夠的收入來支付他的家庭和當時來自君主制資金的文職政府的運營成本。因此，他在1760年將王室土地收入交給議會，以換取每年的付款。從那時起，君主制就不再參與管理這片被稱為“王室領地”的土地，而是由對議會負責的大臣監督。

然而，2011年政府同意將王室地產固定利潤比例劃撥給君主，取代原先年度酌情支付的方案，使這項交易條件更為優厚。法案同時規定撥款金額不得低於前一年度。貝克指出，這保證了每年都能獲得高於通脹水平的補助。

政策出台正值地價飆升時期，這部分歸因於央行為避免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長期經濟增長與穩定而實施的低利率政策。

2012至2022年間，王室地產淨資產翻倍至165億英鎊。同期經通脹調整後的利潤增長25%，達3.127億英鎊。2017年議會臨時將利潤分配比例從15%提升至25%，用以資助白金漢宮修繕工程。君主領取的"君主撥款"從2011年的3100萬英鎊躍升至去年的8600萬英鎊。

王室地產將海底租賃給六個風電項目後，預計年收入將新增10億英鎊。查爾斯國王本可從中每年淨增2.5億英鎊收入，但宣佈放棄這筆額外資金並指定用於公益事業。

雖然王室地產收入應用於公務開支，但君主對蘭開斯特公國的資金擁有更大支配權。

這個自1399年起為君主託管的產業，包含英格蘭和威爾士4.5萬英畝土地，其全部利潤歸在位君主所有**。**這個曾被忽視的產業（1980年代初年利潤僅100萬英鎊）去年為君主貢獻超2000萬英鎊，較2012年的1280萬英鎊顯著增長。該公國由理事會監管，專業地產團隊運營，其利潤用於供養部分王室成員。

其倫敦房產去年估值達77億英鎊，高於2012年的54億英鎊。位於倫敦滑鐵盧橋附近一棟宏偉建築中的蘭開斯特公國無需繳納公司税。

皇家財產局還擁有倫敦攝政街的大部分房產。圖片來源：Jose Sarmento Matos/Bloomberg News較小部分的收入來自兩家機構在全國各地擁有的土地，其中大部分出租給農民以及各類學院、酒吧和一個露營地——客人可以在礦坑形成的湖泊中釣鯉魚。

蘭開斯特公國增長的驅動力之一是其對英國各地倉庫的投資。它在倫敦擁有一個粗獷的工業園區；在英格蘭北部，倉庫出租給美容產品分銷商和物流公司。最近，一家Aldi折扣超市在克魯鎮的蘭開斯特公國土地上建成。

由於目前君主制的人氣穩定，租户們似乎樂於支付租金。以懷特韋爾古色古香的石砌旅館為例，這座14世紀的狩獵前哨站位於英格蘭北部，坐落在蘭開斯特公國擁有的土地上——這意味着租金最終會流入查爾斯國王的腰包。

“每個季度都會進行一次銀行轉賬，“老闆查爾斯·鮑曼説，他的父親從一家大型啤酒商手中買下了這家旅館。當時的房東——女王在她80歲生日前後曾來此吃過一頓午餐。

“如果你要有一個房東，那蘭開斯特公國也不錯，“他説。

寫信給馬克斯·科爾切斯特，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艾略特·布朗，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王室財富依託於龐大的房地產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