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對推特的目標：“無遺憾用户分鐘”——《華爾街日報》

在評價新版推特時，埃隆·馬斯克創造了自己的成功衡量標準：無遺憾用户分鐘數。

無論這究竟意味着什麼。

自六個月前接管這個社交媒體平台以來，馬斯克多次表示，這正是他重塑公司過程中關注的核心指標——儘管他尚未向公眾明確定義該指標，也未説明如何量化。

通過推特，他正向廣告商闡明其期待的用户體驗——“有趣、引人入勝且信息豐富”——以此論證廣告商也會希望自家品牌與他源源不斷的內容流相伴呈現。

某種程度上，他道出了社交媒體用户的共同困惑：剛才的刷屏行為是否值得我花費時間？

“推特的優化方向是：最大化無遺憾用户時長，“他在一場招攬廣告商的會議上表示，“這不同於’用户總數’之類的指標，純粹是無遺憾的總用户分鐘數。”

比起新指標背後的數學邏輯，或許更重要的是他能否重新定義外界對其商業帝國最新成員的討論基調——當前他正因平台管理風波和直言不諱的推文遭受批評。

自去年收購推特導致廣告商撤離以來，馬斯克一直試圖向他們保證，這個平台不會變成他數月前承諾絕不會出現的"無法無天地獄景象”。

馬斯克先生上個月與廣告商交談後的第二天，一位推特分析經理表示該指標仍處於起步階段，並向用户徵求如何制定該指標的建議。

“這是一個難以衡量的指標，對不同的人意味着不同的東西，”經理丹·諾布在推特上説道，“如果這個指標有一個分子和分母，分子是無悔分鐘數，分母是總分鐘數，你會更傾向於控制哪一個？”

諾布先生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接管推特後不久，馬斯克先生開始提及他的指標目標，試圖定位他的推特2.0會是什麼樣子，背景是用户、政治家和廣告商普遍對社交媒體如何使用秘密算法來吸引和保持注意力的擔憂。

“我聽到很多人説，‘嘿，我在TikTok上花了兩個小時，但我後悔那兩小時，’”馬斯克先生在12月告訴用户。“我們希望優化的目標是無悔的真實用户分鐘數。”

週日，在本文首次發表後，馬斯克先生在推特上發佈了一項投票，稱該平台“正在努力使你的信息流盡可能吸引人（最大化無悔用户分鐘數）”，並請讀者投票比較網站現在與六個月前的情況。

馬斯克先生在接管推特時對當時已有的一個指標——可貨幣化日活躍用户——提出了很大異議，之後便緊緊抓住這個尚未明確定義的指標。

這一指標及其生成方式，正是馬斯克去年夏天試圖退出收購推特交易的核心，這場法律戰最終以他在10月底完成440億美元收購告終。

此前他聲稱所謂的mDAU包含虛假賬户。推特高管當時駁斥其指控具有誤導性，稱他的反對意見只是為退出交易找的藉口，因他對這筆交易心生悔意。

mDAU指標最初是推特的獨特發明。該指標避開了Meta旗下Facebook等硅谷公司長期採用的日活躍用户數標準，使得與競爭對手進行直接比較變得更加困難。

埃隆·馬斯克表示，他對推特的優化目標是"最大化用户無遺憾使用時間”。圖片來源：chandan khanna/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社交媒體行業的短暫歷史中，這些指標對廣告商和投資者瞭解用户參與度至關重要。理論上，參與度越高對業務越有利。但技術人員一直擔憂這類指標如何影響算法並扭曲結果。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2018年Facebook調整算法以提升親友間的"有意義社交互動"。雖然本意是提升幸福感，但公司員工發現，隨着出版商和政黨將內容轉向煽動性話題，這一改動反而使平台充滿戾氣。

次年，Facebook推出了用户調查功能，詢問"這篇帖子值得你花時間嗎？"，並利用反饋數據優化信息流排序算法。此後平台陸續推出更多內容定製功能，例如"更多顯示/減少顯示"選項。在政治內容排序時，Facebook已不再將評論、分享等互動信號納入考量指標。

人們真正後悔的是什麼？

“縱觀我的時間線，我通常不會為閲讀某條推文感到後悔，“前Facebook數據科學家拉維·艾耶**，**現任技術心理學研究所常務董事，在今年早些時候的Substack文章中寫道，“我更廣泛地後悔的是那些條件反射般刷推特，而不是陪伴孩子或愛犬的時光。”

馬斯克此前在制定符合其願景的指標方面屢獲成功。在他同時擔任CEO的特斯拉，這家汽車製造商長期強調車輛全生命週期成本——儘管數年前其售價遠高於燃油競品。特斯拉沒有停留在表面價格對比，而是聚焦電動車主的長期潛在節省，包括購車税收抵免以及無需支付油費、更換機油等開支。

這種營銷策略當年在汽車行業實屬罕見。如今隨着競爭對手紛紛爭奪電動車客户，類似做法已漸成常態。

在追求無遺憾用户時長的過程中，馬斯克表示希望Twitter的算法內容推薦機制更加透明，今年三月他公佈了公司部分源代碼正是舉措之一。他表示，此舉讓外界得以剖析平台如何推薦帖文及對待特定用户。

“如果你想信任某樣東西，就必須瞭解它的運作方式，”馬斯克先生上個月表示。“基本上，根據我們開源的內容，你應該能夠重現一條推文被推薦的概率。如果你無法重現，那就説明我們沒有向你展示全部內容。”

他一直在調整用户看到內容的方式，包括曾一度默認顯示“為你推薦”時間線，其中包含來自某男士時尚賬號等推薦推文，而不僅僅是用户關注的賬號。

“這可能會讓我被抵制，但‘為你推薦’標籤從邪惡變成了還行？”統計學家兼FiveThirtyEight網站創始人內特·西爾弗本週發推文稱。

最終，馬斯克公開宣稱的目標是利用推特推動一個更大的商業願景，將社交媒體與即時通訊、購物和金融相結合。

與此同時，他需要維護公司最大的優勢，正如他今年早些時候所吹捧的那樣，作為一個平台，每天吸引約1.3億小時的“地球上最聰明、最有影響力的人”的時間。

他不希望他們後悔花這些時間。

聯繫蒂姆·希金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8日的印刷版，標題為《馬斯克力推自己的推特衡量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