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採取措施降低被敵對國扣押公民的行政障礙——《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多年來，美國官員分享關於被敵對外國扣押的美國公民信息的能力，取決於被扣押者往往無法簽署的授權表格——這種官僚障礙加劇了家屬的痛苦，有時還使案情複雜化。

根據1974年頒佈的《隱私法》，美國政府需要先獲得公民書面同意，才能向包括親屬在內的任何人透露其個人信息。由於缺乏完整的書面文件，美國官員在直接討論案件時屢屢受阻——無論是面對當事人家屬，還是需要其支持來促成釋放的美國公眾。

“《隱私法》確實非常完善，直到你面對一個企圖阻撓你向外界傳遞處境的敵對政權，“曾為多起美國被扣人員獲釋行動提供諮詢的公關專家喬納森·弗蘭克斯表示。他談及美國政府時説：“如果我們要求他們快速果斷行動，就必須賦予他們相應權限。”

目前，美國國務院正着手解決《隱私法》對可能遭不公正扣押的美國公民造成的障礙。

上月《聯邦公報》發佈通告，公佈了一項精心設計的法律方案，將允許國務院官員在被扣人員利益需要時披露案情細節。可能獲准接收在押美國人信息的對象包括家屬、僱主、執法機構或媒體。

這一行動是在俄羅斯逮捕《華爾街日報》記者埃文·格什科維奇之後採取的，他的拘留是最新一起凸顯美國人被外國政府無理扣押時面臨挑戰的案例。

2019年，美國企業安全主管保羅·惠蘭在莫斯科一家法庭。圖片來源：Sefa Karacan/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格什科維奇於3月29日在葉卡捷琳堡市進行報道時被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拘留，並以間諜指控被關押，《華爾街日報》和美國政府對此強烈否認。在被拘留時，格什科維奇已獲得俄羅斯外交部批准在該國從事記者工作。

次日，他被關押在由FSB管理的莫斯科一所監獄，該監獄嚴格控制囚犯接收的物品。《華爾街日報》母公司道瓊斯聘請的律師於4月4日首次獲准探視。美國駐俄大使琳恩·特雷西在4月17日首次獲得領事探視權，但5月11日的第二次探視請求遭到俄外交部拒絕。

根據美國官方和私人評估，近年來，被外國政府以美方認為的捏造罪名拘留的美國人數量超過了被外國恐怖組織或犯罪集團劫持的人數。這波拘留潮開啓了人質外交的新時代，隨之而來的是新的談判策略。

家屬們，有時甚至是美國政府，越來越願意公開呼籲儘快釋放美國人，而不是保持沉默以期達成秘密協議。

被俄羅斯扣押的保羅·惠蘭的兄弟大衞·惠蘭表示，他的兄弟數月來不被允許簽署豁免表格。照片：jorge uzo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自2018年12月以來被俄羅斯扣押並被指控從事間諜活動的美國企業安全總監保羅·惠蘭的家人表示，俄羅斯聯邦安全局數月來阻止他簽署豁免表格。他們説，沒有這份豁免表格，國務院官員對他們保持距離。惠蘭先生前往俄羅斯參加朋友的婚禮，美國政府也根據2020年正式確立的定義認為他是被錯誤拘留的。

“這又是一個障礙，尤其是當國務院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保羅的案件時，因為他們無法定義它，”他的雙胞胎兄弟大衞·惠蘭回憶道。

他的兄弟説，2019年2月，美國大使館被允許向惠蘭先生提供這份表格。惠蘭先生直到下個月中旬才終於能夠將豁免表格郵寄給美國大使館。

國務院的新舉措最早可能在五月中旬生效。這將使國務院官員有權公開提及可能被錯誤拘留的人的名字——而他們之前對此猶豫不決。這也將允許官員與立法者和試圖為被拘留者獲釋而努力的第三方（如他們或其家人聘請的律師）討論案件的細節。

為錯誤拘留受害者發聲的倡導者們長期敦促國會修訂《隱私法案》，以應對不當拘押的現實問題——例如允許被拘留者口頭同意放棄隱私權，或在家屬被單獨監禁時由家人代為簽署棄權聲明。但這些努力始終未獲進展。

美國國務院的舉措包括由總統人質事務特使建立新的檔案系統。該特使辦公室的職責是確保被認定因美國公民身份而在境外遭羈押的人員獲釋。

根據《聯邦公報》通知，該檔案系統將被特使辦公室用於推動這些美國公民獲釋，部分方式是通過分享案件相關信息。

代理政治犯案件的國際人權律師賈裏德·根瑟表示，他能回憶起至少六起案例中，被拘美國人因遭專制政權監禁而無法完成《隱私法案》棄權程序，導致國務院官員不敢向家屬透露任何信息。

“通常需要數月甚至長達一年時間才能讓他們（政府）鬆口。“根瑟先生説。

2017年，律師賈裏德·根瑟（右）與巴巴克·納馬茲合影，當時納馬茲的兄弟西亞馬克·納馬茲和父親巴克·納馬茲正被關押在德黑蘭監獄。照片：leonhard foeger/路透社詹瑟律師曾代理兩名伊朗裔美國人西亞馬克·納馬齊及其父親巴克·納馬齊的案子。兩人最初在伊朗被單獨監禁，並於2016年最終判處10年監禁，罪名是與伊朗所稱的敵對的美國政府合作。美國與伊朗沒有外交關係。伊朗也不承認雙重國籍，因此德黑蘭不允許在伊朗代表美國利益的瑞士外交官接觸他們，詹瑟先生説。

雖然最終允許探視，但監獄官員仍然不允許他們簽署任何文件。“我的父親和兄弟一直受到監視和監督，無法交換任何文件，“巴巴克·納馬齊説。

老納馬齊先生於2022年10月獲准離開伊朗；西亞馬克·納馬齊仍被關押在埃文監獄，美國認為他是被錯誤拘留的。

伊朗常駐聯合國代表團沒有回應就納馬齊案件發表評論的請求。

有時甚至不清楚美國公民被關押在哪裏，或者是誰在關押他們。以自由記者奧斯汀·泰斯為例，他於2012年在敍利亞被綁架，美國政府表示"確定他被敍利亞政府關押”。敍利亞政府否認關押他。

一位家庭發言人表示，泰斯夫婦不得不努力説服美國官員和執法代表與他們討論兒子的情況。

“沒有人比奧斯汀更希望他的父母瞭解每一個細節……或者可能將這些細節刊登在報紙的頭版上，”發言人説道。

聯繫路易斯·拉德諾夫斯基，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放寬隱私法以援助被拘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