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觀點：鎳、鈷等電池金屬能否可持續採購？——《華爾街日報》

作者：優素福·汗2023年5月11日凌晨3:00（東部時間）|WSJ專業版隨着企業和國家撤銷對海底採礦的支持，這種態度轉變引發了更廣泛的問題，涉及電池生產所用金屬的採購方式以及相關環境成本的規模。尤其是鎳的採購一直備受關注。上週，馬士基集團成為最新一家撤資於金屬公司的企業，該公司是一家位於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温哥華的潛在海底採礦企業。洛克希德·馬丁和挪威的Storebrand最近也出售了他們在深海採礦公司的股份。包括德國豪華汽車製造商寶馬在內的其他公司表示，出於環境考慮，他們不會使用來自深海的電池金屬。超過十幾個國家對此做法的環境影響表示擔憂，並呼籲暫停海底採礦。

然而，電動汽車銷售的指數級增長以及預期需求的進一步上升，正在推動全球範圍內尋找和開採鎳和鈷等金屬的競賽。企業正尋求以最小化環境和人道主義問題的方式確保供應，但發現這是一項挑戰。

例如，福特汽車和大眾汽車都宣佈了對印度尼西亞鎳供應鏈的數十億美元投資，該供應鏈由寧德時代等中國公司主導。福特表示，這項投資提供了一種低成本的鎳來源，他們可以直接控制，以確保其開採符合他們的可持續發展目標。

印度尼西亞是全球最大的鎳礦產地。根據美國地質調查局數據，2022年該國鎳礦產量約達160萬公噸，佔全球總產量的一半。

但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將這一東南亞國家的鎳礦開採標記為環境隱憂，因其開採過程導致大面積森林砍伐。該國際環保組織四月報告顯示，印尼采礦區的森林流失量居全球之首。

印度尼西亞蘇拉威西島上的鎳礦開採場。圖片來源：Dimas Ardian/Bloomberg News印尼鎳礦主要藴藏在茂密熱帶雨林下的低濃度礦牀中。開採時需將礦石粉碎成漿，再經高壓酸浸。這種商業化提取工藝往往需要大規模作業，並對環境造成嚴重破壞。

深海採礦支持者認為，與印尼現行開採方式相比，這種新興採礦方式對環境的危害更小。“當前鎳供應增長主要來自赤道雨林，“金屬公司(The Metals Company)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傑拉德·巴倫表示，“因此我們的目標礦物就是鎳。”

該公司計劃使用特製設備，從太平洋中部海域採集多金屬結核——這種海底採礦機器通過管道與水面船隻連接，可刮取海底岩石。

一台深海採礦收集車。圖片來源：金屬公司3月，電池諮詢公司基準礦物情報發佈了深海採礦影響的生命週期評估報告，發現通過TMC結核收集方式生產的鎳對環境的影響比現有來源低80%，主要原因是這種海洋開採法在生產中不使用酸。

儘管有這份報告，許多企業和國家仍對海底採礦的環境後果感到擔憂。包括法國和德國在內的14個國家正呼籲全球禁止這種做法。反對深海採礦的活動人士（包括世界自然基金會）表示，這種做法會破壞海洋環境，部分原因是從海底採集的岩石（即所謂的結核）是生態系統的起點。關注氣候問題的非營利組織環境正義基金會稱，幽靈章魚就是在這些岩石上產卵的物種之一。由非政府組織和公民組成的"深海採礦運動"聯盟指出，深海採礦產生的廢水中可能含有重金屬，會危害海洋食物鏈。

其他鎳資源確實存在，但也並非全無隱憂。俄羅斯曾是全球第三大鎳來源國，但自其入侵烏克蘭以來，西方汽車製造商一直試圖避免從該國採購。位於澳大利亞西北約750英里處的法國海外領地新喀里多尼亞也是鎳的來源地，但環保人士表示，島上的採礦活動威脅到新喀里多尼亞烏鴉等本土物種。

包括嘉能可在內的主要礦商正投資開發鎳回收技術，但不同電池化學成分和高昂的啓動成本構成障礙。鑑於大多數電動汽車電池預計在使用10年後才會被回收，原始供應仍是關鍵問題。

綠色和平等環保組織質疑新採礦的必要性，因為正在開發的新電池化學成分旨在避免使用鎳、鈷和錳。例如，中國最大電動汽車製造商比亞迪選擇僅使用磷酸鐵鋰電池。

“由於環境和人權問題，下游生產商的電池技術正在發生諸多變革性創新，“綠色和平組織"停止深海採礦"運動全球項目負責人路易莎·卡森表示。

另一種可從海洋中開採的礦物鈷也經歷了類似趨勢。約70%的這種藍色金屬產自剛果，當地組織譴責了鈷生產過程中存在的人權侵犯和環境破壞行為。這些擔憂促使許多電池製造商和汽車廠商調整電池化學成分，儘量減少或完全避免使用鈷。隨着需求下降，深海採礦企業最近也將重點從鈷轉向了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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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帶運送含有鎳、鈷和錳的深海採礦結核。照片：金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