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投資者面臨的債務上限“第二十二條軍規”困境

沒有什麼比金融市場崩盤更能讓政客們集中精力達成協議了。而沒有什麼比相信最後一刻會達成協議更能阻止投資者按下賣出按鈕。

這種矛盾正是使債務上限談判如此岌岌可危的部分原因。

當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在5月1日表示，如果國會不提高債務上限，美國最早可能在6月1日無法支付所有賬單時，另一場債務上限危機的迫近威脅變得異常清晰。

在此之前，大多數投資者認為眾議院共和黨人和白宮會有更多時間來解決問題。當然，財政部金庫可能會收到足夠的資金，將所謂的X日期推遲到下個月之後，但由於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在其評估中呼應了耶倫的警告，所以無法保證。

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表示，如果不提高債務上限，美國最早可能在6月1日無法支付所有賬單。照片：Manuel Balce Ceneta/美聯社儘管時間縮短，但投資者的基本假設似乎是債務上限將及時提高。當然，已經採取了一些對沖措施——6月到期的國庫券收益率相對於隔夜利率比耶倫警告前更高，保險國庫券持有以防違約可能性的成本也有所上升——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接近2011年債務上限對峙期間市場所經歷的混亂。

2011年的經歷再次讓投資者明白，當被逼至危險邊緣時，華盛頓終會採取行動。此外，與當時一些人的擔憂相反，債務上限僵局最終對經濟的影響微乎其微。經濟在乏力的復甦中艱難前行，儘管標普下調了美國債務評級，全球對美國國債的旺盛需求很快將10年期國債收益率推至當時的歷史低點。

事後投資者還了解到，財政部與作為其財政代理的美聯儲合作，制定了保障投資者利益的預案。2017年公開的2011年8月1日美聯儲緊急電話會議記錄顯示，官員們已同意優先支付國債利息和本金，必要時延遲發放社保和退伍軍人福利等其他款項。

但若假設債務上限僵局會在美國無力償債前解決、財政部優先支付計劃能保護金融市場免受衝擊、或是最後一刻的變通方案（如白宮宣佈債務上限違反第十四修正案）能夠實施，這些想法都極其危險。

若缺乏金融市場的危機信號，華盛頓某些決策者可能無法充分認識到即使短暫違約也會造成多大破壞。1970年代末一次意外違約（僅影響極小部分美國債務）導致借貸成本飆升，且持續了數月之久。

一項影響美國全部債務的蓄意違約——哪怕只是暫時的——後果將嚴重得多。作為金融市場基石的美國國債市場將動搖全球信任。即使優先償付債務（這一方案在政治上難以長期維持）或白宮決定無視債務上限（幾乎必然引發訴訟），投資者也絕不會完全安心。

此外，儘管當前經濟形勢遠優於2011年（當時勞動力市場仍深陷2008年金融危機的陰影），但債務上限突破可能如何加劇銀行體系近期的壓力，或衝擊以國債市場為支柱的全球金融市場，仍是未知數。

最佳解決方案是在市場拉響警鐘前達成債務上限協議，但這可能難以實現。“拋售會讓你追悔莫及，而持有會讓你更痛苦"對投資者而言是可怕的命題，但他們或許註定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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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債務上限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