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英里的勝利》——《華爾街日報》

貝戈·烏庫埃貝魯瓦，2022年3月攝於加利福尼亞州聖巴巴拉。攝影：皮埃爾·德·馬利亞德羅德島州普羅維登斯

終點近在咫尺，意味着絕不能停下。我弟弟奔跑時看着里程標誌，能清晰感知距離——因為賽程最後2.5英里與起點路線重合。他在普羅維登斯河畔度過了清醒的最後十分鐘，頂着數英里前就開始發作的劇痛與高温奮力前行。

27歲的貝戈·烏庫埃貝魯瓦在幾小時後離世，這場人生首場半馬成為生命絕唱。中暑與肌肉溶解導致腎衰竭，使他在終點前一英里處倒下。5月8日清晨，我們全家在羅德島醫院與他訣別。

貝戈如此拼命的原因之一，是為了將來能參加更多比賽。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三週前他發短信問：“對了要一起跑這個嗎？“附上11月布魯克林半馬鏈接。“或者這個”，他又補充了10月另一場賽事。但作為布魯克林居民，他決定先提升里程數再征戰主場。“我想等速度提上去再回紐約參賽。”

他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若非普羅維登斯的酷熱天氣，以及週日突然發作的腿部肌肉與腎臟系統衰竭，他本可以如願。他為人生首賽訓練數月從未喊過疼。他定期徒步騎行，尤其在生活過三年的南加州山區。

我們深知生活並非全然可預測，因為人們有時會做出意料之外的事。但大多數情況下，美德是恆定的。勤奮者往往持續勤勉，仁愛之人不會停止關懷。像我兄弟這樣擁有力量與毅力的人，總會不斷施展這些天賦。正因如此，我堅信若非那場突如其來的病痛中斷了他的首場賽程，貝戈本可以完成更多人生競賽。

貝戈參與的其他賽道亦是如此。他雖職業生涯起步較晚，卻在2019年作為創新藝人經紀公司（好萊塢頂級人才管理機構之一）的經紀人實現了衝刺式開局。儘管已獲得這份夢寐以求的工作，去年他仍毅然跳槽成為新制片公司Fat City的第三名員工，只為更貼近電影創作的創意核心。他在這方面天賦異稟，若有更多時間，我毫不懷疑他會在生命中講述更多精彩故事。

他最重要的賽道是信仰之途。貝戈於2017年正式皈依天主教，其基督徒生活以人際關係為根基，常談及有朝一日要建立虔誠的家庭。這個願望也未能實現。但在週六紐約聖邁克爾教堂數百名聚集參加葬禮的人羣中，無人懷疑若假以時日，他本可在信仰領域創造何等偉業。

在葬禮講壇上，我們的姐妹託朱對着貝戈的遺體誦讀聖保羅的箴言：“你要在信仰的賽道上全力奔跑，為自己贏得永生；因這正是上帝在眾多見證者面前堅定宣認信仰時對你的召喚。“這段話藴含多重啓示，其中最突出的是：若你曾見證這位奔跑者的信仰，那麼他的勝利早已註定——無論在今世或來生。

烏庫埃貝魯瓦先生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的成員。

刊登於2023年5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最後一英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