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E·盧卡斯將理性引入宏觀經濟學 - 《華爾街日報》

在1972年一篇著名文章中，盧卡斯提出了一個關鍵觀點。他指出幾乎所有宏觀經濟模型都或明或暗地錯誤假設——制定經濟政策的政府官員能夠從根本上欺騙人們做出非理性決策。微觀經濟學假定人是理性的，為何宏觀經濟學不能採用同樣假設？基於此及其他洞見，他榮獲了1995年諾貝爾經濟學獎。

盧卡斯論證道，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會逐漸理解政策制定者使用的經濟模型。這意味着，例如當美聯儲為提高貨幣供應增長率以暫時降低失業率時，該政策只有在實際增長率超出人們預期時才會奏效。

盧卡斯在1976年一篇被稱為"盧卡斯批判"的文章中延伸了這一思想。他提出由於這些模型源自人們持有特定預期的時期，當預期發生變化時，這些模型對後續階段將毫無價值。儘管這對政策制定者而言可能令人沮喪，但其中藴含希望。正如盧卡斯的同事托馬斯·薩金特所指出的，這意味着如果政府能切實承諾降低通脹，就無需以失業率大幅上升為代價。原因在於人們會迅速調整預期以適應承諾的較低通脹率。當然，關鍵在於政府的公信力——而這往往供不應求。

盧卡斯在1980年代的研究還打破了專注於窮國的發展經濟學與經濟增長研究之間的壁壘。他認為發達國家用於實現經濟增長的工具（如税收政策）同樣適用於促進窮國發展。其1988年論文《論經濟發展機制》中的一句話被廣泛引用：在探討印度政府如何實現印尼或埃及等較不貧困國家的增長水平後，盧卡斯寫道"此類問題涉及的人類福祉後果令人震撼：一旦開始思考這些問題，就很難再關注其他"。

盧卡斯在證據確鑿時願意改變自己的觀點。20世紀60年代初，他認為對資本利得像普通收入一樣徵税是“美國税收結構中最理想的一項改革”。到了1990年，他得出結論認為“資本利得和任何資本收入都不應該被徵税”。他估計將税率降至零將使資本存量增加約35%。

諾貝爾委員會稱鮑勃·盧卡斯為“自1970年以來對宏觀經濟學和宏觀計量經濟學發展影響最大的經濟學家”。這種説法還算是輕描淡寫。人們將會懷念他。

亨德森先生是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員，也是《簡明經濟學百科全書》的編輯。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1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他將理性帶入宏觀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