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之塔》，一場銅管靈魂樂盛宴，迎來50週年 - 《華爾街日報》

力量之塔樂隊圖片來源：邁克爾·奧克斯檔案館/蓋蒂圖片社20世紀60年代末，當舊金山成為反文化聖地，孕育出傑斐遜飛機樂隊和感恩而死樂隊等迷幻搖滾先鋒時，另一場鮮為人知的音樂革命正在舊金山-奧克蘭海灣大橋對岸悄然興起。加州東灣地區——包括奧克蘭、伯克利和弗裏蒙特等多元城市——正崛起為以銅管樂為主導的新式搖滾靈魂樂中心。

當地傑出樂隊包括蜘蛛樂隊、裝載區樂隊和靈魂計劃樂隊，以及羅傑·柯林斯、弗雷迪·休斯等獨立音樂人。1967年，同樣嶄露頭角的還有摩城樂隊，成員們當時以利落短髮和黑色西裝造型亮相。一年後，隨着一位嬉皮士音響師以中音薩克斯手身份加入，摩城樂隊轉變形象並更名為"力量之塔"，開始創作原創作品。

promoter比爾·格雷厄姆被其吸引，於1970年在其舊金山唱片公司為樂隊錄製專輯，同年發行《東灣油脂》。1971年2月，力量之塔在格雷厄姆的菲爾莫爾西劇院演出場場爆滿。華納兄弟隨即簽下樂隊，1972年推出《碰撞之城》。本月正值他們第三張專輯《力量之塔》發行50週年，該專輯曾登上公告牌專輯榜第15名，至今仍是其最暢銷且最具影響力的作品。

專輯中三支單曲《難以割捨》《這次是真的》《何為潮流？》全部打入榜單，其標誌性的銅管、風琴與吉他編排明顯影響了1975年湯姆·斯科特與LA快車樂隊及《週六夜現場》樂隊（力量之塔薩克斯手萊尼·皮克特後成為該節目音樂總監）。這種音樂風格進而成為所有試圖吸引年輕觀眾的深夜脱口秀節目的模板。

1973年《力量之塔》的迅速崛起及其影響力，得益於眾多以銅管樂見長的美國頂尖靈魂樂藝人如詹姆斯·布朗和斯萊與斯通樂隊的推波助瀾。專輯的發行時機也恰逢其時——到1973年，芝加哥樂隊已轉向軟流行風格，血汗淚樂隊逐漸式微，而電旗樂隊、十輪驅動樂隊、燈塔樂隊以及莉迪亞·彭斯與冷血樂隊等其他搖滾銅管樂團均未能獲得全國性關注。

相較於樂隊前兩張專輯，《力量之塔》中的歌曲因格雷格·亞當斯更具感染力的銅管與絃樂編排而顯得更為精雕細琢、鏗鏘有力。主唱倫尼·威廉姆斯、風琴手切斯特·湯普森和吉他手布魯斯·孔特的加入同樣值得關注，他們為樂隊注入了搖滾與靈魂樂的純正血統和原創活力。

專輯十首作品主要由埃米利奧·卡斯蒂略與斯蒂芬"博士"庫普卡（前嬉皮巡演助理）共同創作，聚焦社會邊緣人羣的生存困境。歌曲主題涵蓋：追逐潮流的庸俗、愛情欺騙的苦澀、尋覓真愛的艱辛、約會觀念的分歧、荒謬分手的無奈，以及徹骨的孤獨感。

據卡斯蒂略在YouTube訪談中透露，開篇曲《何為潮流？》的創作靈感源於庫普卡對盲目追求"入流"現象的諷刺。歌曲以大衞·加里波第清脆的軍鼓敲擊開場，隨後孔特的搖滾吉他嘶鳴、小弗朗西斯·普雷斯蒂亞的貝斯十六分音符與樂隊銅管五重奏的強弱交替層層推進：“於是你開始蓄起長髮/豪擲千金購置行頭/卻恍然發覺這場追逐遠非全部/究竟何為潮流？”

接下來的五首歌曲以其旋律之美和豐富的搖滾靈魂樂編曲脱穎而出。《聰明的女孩》逐步推進，威廉姆斯脆弱的嗓音在康加鼓、鋼琴、電吉他、銅管和絃樂的襯托下唱道：“當所有朋友都消失後，你會發現只剩自己/也許那時你才會明白，自己終究沒那麼聰明。”

振奮人心的《這次是真的》通過拍手節奏、和聲伴唱、跳躍的銅管和行走貝斯線，生動展現了新戀情的歡欣，其音樂靈感顯然源自螺旋樓梯樂隊1969年的《比昨日更濃》。在民謠《我能否找到真愛》中，銅管與絃樂為威廉姆斯對真愛的渴望搭建了情感框架：“又一日擦肩而過/夜幕降臨/無人將我緊擁。”

《腳踏實地》是首碰撞摩擦的放克曲，威廉姆斯要求戀人迴歸現實：“我不想讓你失望/只需腳踏實地。”專輯的聲樂巔峯是中速民謠《難以割捨》，歌曲理性剖析了因移情別戀導致的必然分手：“女孩，我不怪你如此待我/儘管我心如刀絞。”

康特的《又一天》以絃樂和庫帕克柔潤的雙簧管收尾，強化了悵惘不安的情緒：“又一天，消逝離去/留我獨坐舊船，漫無目的漂流。”

《力量之塔》本質上是部關於男性困惑的概念專輯。正如瓊尼·米切爾、卡莉·西蒙和卡洛爾·金同時期作品探討女性在情感關係中的困惑與焦慮，這張專輯直面1970年代初的男性氣質問題，是用音樂譜寫的自我懷疑獨白。

邁爾斯先生是《搖滾演唱會：口述歷史》和《55首歌曲解析》（格羅夫出版社）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