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保護約書亞樹之戰

在南加州，住房與環保之爭已聚焦到一種植物身上。

環保人士多年來一直試圖通過一項不尋常的請求來保護西部約書亞樹——這種扭曲的植物遍佈沙漠地帶。他們向加州申請將其列為受威脅物種（該分類通常用於更稀有的植物），稱氣候變化對其生存構成威脅。

當地官員表示，數百萬棵約書亞樹不需要這種保護，該認定只會讓新建住房變得更加困難。

作為龍舌蘭科植物，約書亞樹長期以來都是南加州沙漠的象徵。原住民曾用其葉片編織籃子和涼鞋，種子與花苞可食用。其名源於19世紀摩門教定居者從聖經人物約書亞獲得的靈感。1987年U2樂隊專輯《約書亞樹》封面採用該植物形象後，更使其成為流行文化符號。

在與約書亞樹國家公園接壤的某座約2.2萬人口小鎮上，這種樹木隨處可見，但經濟適用房卻寥寥無幾。

“尤卡谷鎮幾乎每塊住宅用地上都生長着多棵不同樹齡的約書亞樹，從幼苗到成樹都有，“鎮長柯蒂斯·亞基莫表示。他估計這個40平方英里的小鎮上有數十萬棵約書亞樹，“遍地都是”。

尤卡谷鎮反對保護該樹種的提案，認為將推高建築成本。

環保組織的努力屢屢受挫。聯邦政府於2019年和今年三月兩度拒絕將約書亞樹列為受威脅物種，州級保護進程也陷入停滯。如今加州州長加文·紐瑟姆政府正通過《西部約書亞樹保護法案》發起新一輪立法保護行動。

這種植物在加利福尼亞州和內華達州的棲息地超出了約書亞樹國家公園的保護範圍，該公園在2022年吸引了超過300萬遊客。美國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今年表示，該物種的歷史分佈區域幾乎沒有減少。

環保人士表示，這些樹木的數量具有欺騙性。

據加州大學河濱分校退休保護生物學家卡梅倫·巴羅斯稱，更熱、更乾燥的條件已經在傷害它們。巴羅斯博士表示，他的研究表明，到本世紀末，氣候變化將威脅到約書亞樹的大部分棲息地**。**保護組織表示，即使在國家公園內，這種樹也可能大部分消失。

環保人士擔心火災對約書亞樹的威脅越來越大。2020年，莫哈韋沙漠的一場野火燒燬了43,000英畝土地，導致多達130萬棵約書亞樹死亡。

環保人士表示，開發也構成了威脅，因為約40%的約書亞樹生長在私人土地上。這些樹可能會被夷為平地，為住宅和基礎設施讓路。

自州官員同意就生物多樣性中心（一個非營利性保護組織）2019年提出的請願書進行投票，將約書亞樹列為受威脅物種以來，開發商已被禁止在沒有許可證的情況下移除這些樹木。

加州魚類和野生動物部門的員工去年建議該州不要將約書亞樹列為受威脅物種，稱該物種“數量豐富且分佈廣泛”，在加利福尼亞州有430萬至980萬棵。加州魚類和狩獵委員會（一個獨立機構）在2月份擱置了該請願書，引用了紐瑟姆政府的法案。

如果該法案在預算審議中得以保留，將作為州預算方案的一部分於六月中旬左右通過。州長紐森政府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法案在允許開發的同時保護樹木。它簡化了建築商獲取伐木許可的流程，並要求繳納費用用於保護基金。

“我很樂意接受這項法案，“生物多樣性中心保護主任、加州約書亞樹鎮居民布倫丹·卡明斯説。卡明斯和其他樹木保護的人士表示，如果通過，這項加州法案將是該州首個將氣候變化列為保護植物物種主要原因的法案。

南加州高沙漠地區的當地官員表示，他們擔心保護這些樹木將使住房建設更加困難。

約書亞樹鎮經理亞基莫表示，該鎮反對紐森政府的法案，因為這將增加經濟適用房和必要基礎設施的建設成本。亞基莫説，根據區域規劃機構的估計，該鎮在2021年至2029年間需要750多套新住房。然而在過去五年裏，該鎮平均每年僅批准35套獨户住宅。

“由於與許可相關的監管成本和要求，該法案的通過可能會使這一目標更加難以實現，“他説。

尤卡谷地的鎮經理柯蒂斯·亞基莫表示，該法案將增加新建住房的難度。在尤卡谷地西北約60英里處，擁有13萬人口的維克多維爾也遍佈約書亞樹。該市領導人表示，新的保護措施將加劇這座2010至2020年間人口增長約16%城市的住房危機。

“州政府要求我們推進經濟適用房建設，卻又採取諸多措施阻礙這一努力，“維克多維爾市經理基思·梅茨勒説道。

州政府發言人未就置評請求作出回應。

根據Zillow數據與分析，該地區房價持續攀升。2020年1月至2023年1月期間，維克多維爾房價上漲38%，鄰近的約書亞樹鎮漲幅達98%，尤卡谷地同期上漲69%。Zillow數據顯示，全美典型房價同期漲幅約為40%。

高地房地產經紀人協會發言人奇普·阿爾斯維德稱，已呼籲會員反對約書亞樹保護法案。他表示該法律將大幅增加當地所有項目的開發成本。

房地產業界反對意見並不統一。代表建築商、承包商、建築師和工程師的加州建築業協會表態支持該法案。 **”**這將在物種管理與亟需的環保住宅建設間取得平衡，“發言人摩根·莫拉萊斯表示。

約書亞樹長期以來一直是南加州沙漠的象徵。一些科學家表示，無論立法結果如何，約書亞樹正在遭受破壞。

退休的保護生物學家巴羅斯博士説，約書亞樹有大片區域幾乎無法繁殖，因為環境變得太熱太乾燥。

他説：“你只需要開車穿過沙漠，尋找小約書亞樹，但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看不到它們。”

寫信給塔拉爾·安薩里，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加州在約書亞樹保護問題上意見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