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達勒姆報告批評FBI對特朗普與俄羅斯關係的調查

特別檢察官約翰·達勒姆表示，其報告基於480多次訪談、190份傳票及其他行動。圖片來源：Evan Vucci/Associated Press華盛頓——由前總統特朗普政府任命的特別檢察官週一發佈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報告，批評聯邦調查局(FBI)在2016年處理特朗普與俄羅斯關係指控的方式，在兩起刑事案件敗訴後，結束了長達四年的調查工作。

在這份306頁的報告中，康涅狄格州前聯邦檢察官約翰·達勒姆(John Durham)重申了先前對聯邦調查局的多項批評。

• 他表示，該局在2016年7月迅速追查了一條關於特朗普競選團隊助手與俄羅斯當局可能存在聯繫的模糊線索，儘管報告稱，該局檔案中沒有其他信息可以證實任何此類聯繫。美國司法部監察長在2019年發現了FBI調查中的類似缺陷，但認為調查是合理的。
• 他得出結論稱，與對特朗普競選團隊的指控相比，FBI對2016年克林頓競選團隊受外國影響指控的態度更為謹慎和懷疑。報告稱，該局沒有積極追查兩起外國政府可能計劃通過資助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 Clinton)的總統競選以獲取影響力的證據。報告稱，FBI基於"原始、未經分析和未經證實的情報"對特朗普競選團隊展開調查的速度"明顯偏離了"處理其他指控的方式。報告稱，FBI向克林頓競選團隊提供了簡報，這與未向特朗普競選團隊提供此類簡報形成鮮明對比。
• 他認為FBI沒有嚴格分析其收到的信息，尤其是來自有政治傾向的個人和團體的信息，導致調查延長並促使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的任命。達勒姆稱FBI過度依賴特朗普政治對手提供的調查線索。
• 他得出結論稱FBI存在"確認偏誤"，即"貶低或故意忽視不支持特朗普與俄羅斯共謀關係説法的實質性信息"。

報告指出，正如監察長之前的調查所發現的那樣，FBI高級官員異常積極地推動特朗普與俄羅斯關係調查的進展。

自俄羅斯調查以來，FBI的領導層已經更換。FBI局長克里斯托弗·雷在2019年實施了數十項改革，在局監察長指出對前特朗普競選顧問的監控工作中存在一系列缺陷後，改變了局裏申請秘密監視令和處理其他事務的方式。

FBI局長克里斯托弗·雷對局裏申請秘密監視令的方式進行了改革。圖片來源：olivier douliery/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如果這些改革在2016年就已實施，報告中指出的失誤本可以避免，”FBI在回應報告時表示，並稱該報告“強調了確保FBI繼續以美國人民應得併合理期望的嚴謹、客觀和專業精神開展工作的重要性。”

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週五下午收到了報告，並於週一未經修改地提交給國會，他在給立法者的一封信中表示，沒有對結論發表個人意見。

達勒姆先生在報告中未提出任何額外的重大政策改革建議，他表示該報告基於超過480次訪談、審查超過600萬頁文件、190份傳票和其他行動。他表示，該報告旨在幫助部門領導層確定FBI在未來如何“更好、更可信地”應對政治敏感指控。

特朗普先生曾預言，達勒姆的調查將揭露"世紀罪行"，即情報官員和執法部門合謀破壞他2016年總統競選。但調查結果遠未達到這一預期。

各方反應呈現黨派分歧。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伊利諾伊州民主黨參議員迪克·德賓表示，該報告幾乎沒有提供新信息，且"未就聯邦調查局如何改進其在調查中運用廣泛監控權的問題提出實質性建議"。其共和黨同僚、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則認為，報告結論"強化了美國法治屈從於政治結果的敍事"。

達勒姆僅在2020年獲得一項認罪協議，聯邦調查局律師凱文·克萊因史密斯承認篡改了與監控特朗普前外交政策顧問的法庭授權令相關的電子郵件。克萊因史密斯最終被判處一年緩刑。

這項為期四年的調查耗時比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的調查長兩倍有餘。圖片來源：Michael A. McCoy/Zuma Press報告中，達勒姆將兩起訴訟敗訴歸咎於多項因素，包括限制其舉證範圍的審前裁決。他還籠統表示"陪審團在涉及政治議題的刑事審判中可能帶入強烈個人觀點"，認為這可能超越證據本身影響審判結果。

特朗普在他的Truth Social"平台上寫道：“哇！經過廣泛調查，特別檢察官約翰·達勒姆得出結論，聯邦調查局根本不應該啓動’通俄門’調查！換句話説，美國公眾被欺騙了，就像現在那些不願看到美國偉大的人正在欺騙公眾一樣！”

週一發佈的這份報告標誌着這場始於2016年春季的傳奇事件悄然落幕。當時俄羅斯特工開始泄露民主黨高層的電子郵件，美國後來稱這是為了幫助特朗普競選。達勒姆的調查是在2017年啓動的穆勒"通俄門"調查之後進行的。

耗資超過650萬美元的達勒姆調查歷經波折，在華盛頓引起多年反響。調查最終審查了包括指控特朗普與俄羅斯之間存在不雅關係的檔案，以及聯邦調查局為何在2016年開始調查特朗普競選團隊相關人員，以確定他們是否參與了俄羅斯的行動。

穆勒於2017年5月開展的早期調查對涉嫌黑客攻擊和其他影響行動的所謂俄羅斯特工提出了數十項指控，並對幾名被控向調查人員撒謊或涉及其他金融不當行為的特朗普競選團隊相關人員提出了指控。穆勒沒有證實共和黨總統競選團隊中有人故意與俄羅斯的行動勾結。早些時候，特朗普稱穆勒的調查是一場旨在使他對抗希拉里的選舉勝利失去合法性的"政治迫害"。

隨後，2019年一位監察長揭露了聯邦調查局官員在調查過程中犯下的一系列錯誤。特朗普的司法部長威廉·巴爾任命達勒姆進一步追查政府不當行為的指控，並會晤外國官員敦促其配合廣泛調查。

在報告中，達勒姆重點提及了一份據稱來自俄羅斯情報機構的分析，該分析聲稱希拉里在2016年計劃"通過煽動俄羅斯安全部門干預的醜聞來詆譭唐納德·特朗普"。報告指出，聯邦調查局本可利用該信息更審慎地對待將俄羅斯與特朗普競選團隊聯繫起來的線索。根據報告，當調查人員就此事詢問希拉里時，她表示這"看起來像是俄羅斯的虛假信息""，並補充説：“我理解，你們必須追查每一條線索。”

特朗普在2021年1月離任前赦免了其大部分前助手。巴爾將達勒姆的任命轉為特別檢察官，以確保調查能在拜登政府任內繼續。儘管拜登和加蘭承諾不會阻礙達勒姆的調查，但許多民主黨人認為該調查是出於政治動機的釣魚行動。

俄羅斯顧問伊戈爾·丹琴科在特別檢察官的多名聯邦調查局證人似乎削弱其指控後獲判無罪。照片：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在2022年的兩起審判中，達勒姆先生指控與克林頓夫人2016年競選活動有關聯的人士向聯邦調查局提供誤導性信息，以推動對特朗普先生涉嫌與俄羅斯關係的調查。

達勒姆先生試圖將伊戈爾·丹琴科描繪成一名顧問，他的信息構成了2016年“斯蒂爾檔案”的主要內容，指控他在2017年接受聯邦調查局詢問時偽造了自己的一個消息渠道，並隱瞞了另一個消息來源。當時調查人員就他提供給前英國間諜克里斯托弗·斯蒂爾的指控來源進行質詢，這些指控由民主黨操作人員出資，旨在收集關於特朗普涉嫌與克里姆林宮關係的 opposition research（對手研究）。

丹琴科先生於去年10月被宣告無罪，因達勒姆的多名聯邦調查局證人似乎削弱了其指控，並表示他們認為丹琴科所述屬實。

此前幾個月，在為期兩週的審判中，檢方指控2016年克林頓競選團隊律師邁克爾·薩斯曼試圖通過向聯邦調查局提交據稱關聯特朗普與俄羅斯的獨立研究，將調查局捲入黨派陰謀。薩斯曼先生於去年5月被判向聯邦調查局撒謊罪名不成立，其法律團隊指責檢方依據有限證據捏造陰謀論。

審判期間，達勒姆團隊似乎將大部分批評矛頭指向聯邦調查局本身。“政府並非在此為聯邦調查局處理這些事務的方式辯護，“達勒姆在丹琴科案中對陪審團表示。

C. 瑞安·巴伯為本文做出了貢獻。

聯繫阿魯納·維斯瓦納塔，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薩迪·格爾曼，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報告批評FBI在2016年俄羅斯調查中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