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葆青春之路 - 《華爾街日報》

插圖：托馬斯·富克斯歷史學家阿曼達·福爾曼從過往中探尋當今世界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上個月，一項解釋老鼠毛髮為何變白的研究登上全球頭條。並非因為這些小動物急需改頭換面，而是瞭解老鼠的"原因"可能為人類找到治療白髮的方法。如今，似乎每個人都在追逐青春，無論是為了保持、尋找還是僅僅回憶它。

古希臘人認為，追求永恆的青春和不朽是傲慢的表現，會招致眾神的懲罰。黎明女神厄俄斯請求宙斯讓她的人類情人提託諾斯獲得永生。宙斯實現了她的願望，但方式卻出乎她的意料：提託諾斯在痴呆和衰老的囚禁中永遠活着。

埃及人相信，一個人有可能獲得永生；但前提是他必須先死去。此外，為了讓靈魂重生，《死亡之書》中概述的每一個咒語、儀式和測試都必須完美執行，否則死亡將是永久的。

由於向眾神祈求或先死去似乎不是對抗衰老的可取之道，古代人常常求助於那些承諾至少能帶來永恆青春外表的藥膏和藥劑。大多數抗衰老療法相對無害。羅馬人消除皺紋的配方包括多種成分，從驢奶、天鵝脂肪和豆醬到乳香和沒藥。

但古代的長生不老藥常含有據稱具有神奇功效卻劇毒的物質。公元前3世紀的中國首位皇帝秦始皇，據信就是因飲用求仙藥而汞中毒身亡。諷刺的是，他的失敗後來竟被視為挑戰。618年至907年的唐朝期間，宮廷術士為延年益壽調製的毒藥曾導致多達六位皇帝喪命。

即便非致命的美容秘方也暗藏危險。16世紀法國國王亨利二世的情婦黛安·德·普瓦捷，雖年長20歲卻與情人宛若同齡人而聞名。規律鍛鍊和適度飲酒或許有所助益，但2009年對其遺骸的研究發現，她的頭髮含有極高濃度的黃金成分——這很可能源於她每日飲用含氯化金、乙醚和汞的青春藥水。這種有毒混合物本會嚴重損害她的內臟，並使其面色慘白如鬼魅。

到19世紀，不老藥、青春泉這類荒誕傳説已被江湖醫術取代。1889年，法國醫生查爾斯·布朗-塞誇自稱注射含犬睾丸液的血清後效果驚人，由此掀起動物腺體移植風潮。這種號稱能恢復男性青春容貌與性能力的"回春療法"幾經演變，直至20世紀30年代才失寵。

一戰後整形手術的進步，意味着人們無需繁瑣的回春治療，通過手術刀即可立獲年輕容貌。在前CNN主播唐·萊蒙敢稱51歲女性"人老珠黃"的國度，2019年美國85%的拉皮手術由女性接受並不令人意外。對男性而言，沒有什麼是蘭博基尼和21歲女友解決不了的衰老問題。而對女性來説，問題不在容顏，而在男人。

出現在2023年5月20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永葆青春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