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虛擬圍欄技術為牧場養牛業找到新天地
Jim Carlton / Photographs by Elise Kirk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堪薩斯州斯特朗市——每天清晨在弗林特山家族牧場醒來後,科爾·馬什拉什會做兩件事:煮一壺咖啡,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是否有牛走失。
實際上走失的牛並不多,因為它們脖子上都戴着電子項圈,一旦試圖越過電腦設定的虛擬圍欄邊界就會受到電擊。這種數字圍欄能根據牧場地形生成電子屏障,無需花費高昂成本建造實體圍欄就能將牛羣圈住。
漫遊費可能適用他表示,這些項圈投入使用第二年,已成功阻止大部分牛羣闖入禁區——儘管被電擊警告聲震懾後,牛羣並不總是如預期般温順。
“有些牛會閉着眼睛狂奔,“他説,“這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電子項圈虛擬圍欄技術早在1970年代就為犬類申請了專利,通常採用埋地電線實現。牲畜用產品於1980年代首次在美國投產,如今技術進步正讓牧場主們更易採用這項技術。
上週,牧場主科爾·馬什拉什在塔格拉斯草原國家保護區用手機定位一個超過24小時未移動的電子牛項圈。弗蘭克·伍滕表示,他創立聖地亞哥企業Vence(虛擬圍欄新興行業代表)的部分原因,是聯邦研究表明牛羣能通過訓練對聲音作出反應。這家公司去年被美國製藥巨頭默克集團旗下動物健康部門收購,已部署4萬個電子項圈,計劃年底前將規模擴大至7.5萬個以上。
“這一理念可追溯至巴甫洛夫條件反射訓練,”伍滕説,“你告訴動物不該去某處,然後訓練它們避開那裏。”
協助經營牧場的馬什拉什的弟弟丹尼爾表示,兩年前大自然保護協會曾聯繫他們家族,詢問是否願意在 Tallgrass Prairie 國家保護區使用電子項圈,該保護區由該協會與國家公園管理局共同管理。
這片位於密蘇里州堪薩斯城西南120英里處連綿綠丘上的保護區,毗鄰牧場,此前一直不允許他們的牛羣進入。但該組織官員表示,他們希望測試無圍欄放牧,作為州和聯邦合作計劃的一部分。
馬什拉什家族對此很感興趣,因為實體圍欄每英里的安裝和維護成本高達1.5萬美元,而他們牧場已有60英里圍欄。虛擬圍欄的每隻項圈年租金和電池費為50美元。325頭牛每年需花費1.6萬美元(牧場眾多小牛無需佩戴項圈,因為它們會跟隨母牛)。馬什拉什家族表示還需購買兩個基站,每個1.25萬美元。牧場從參與該計劃的非營利組織獲得部分資金。
牛羣接受了為期四天的訓練,包括警告蜂鳴聲、後續電擊及邊界適應訓練。偶爾會有違規者,比如當牛看到朋友在無形圍欄另一側時。
“牛羣內部存在社交圈,”丹尼爾·馬什拉什説,“它們有時會頂着電擊去找朋友。”
支持者表示,虛擬圍欄除了能將牛羣控制在牧場主指定的區域,還有助於防止過度放牧,並通過修剪牧草來減少野火和入侵灌木的蔓延。
高草草原上的基站接收牛羣佩戴的電子項圈發出的GPS信號,使牧場主能遠程追蹤牲畜。虛擬圍欄系統需在戰略位置(如山頂)部署通電基站,並劃定數字牧場邊界。2021年,美國土地管理局部署了部分基站,聯合Vence公司為牧場主配發項圈和軟件,目前已有約2000頭牛使用該技術。
“我認為這是自帶刺鐵絲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科羅拉多州土地管理局牧場專家克里斯蒂·沃爾納表示。
首批試用該技術的牧場主帕特·盧阿克表示,他尤其欣賞這項技術能通過數字方式以每小時30英尺的速度推動牛羣移動。不過運行並非總是順利,比如有次斷電導致八頭公牛脱離了控制。“我們戲稱那是’侏羅紀公園’場景,“沃爾納比喻道,暗指電影中電網斷電導致恐龍逃脱的經典畫面。
許多牛起初並不適應項圈。“它們會瞪着你,彷彿在問’我脖子上是什麼東西’,然後蹦跳幾分鐘,“科羅拉多州牧場主克萊頓·傑拉德説,這是他使用該技術的第二年,“但很快它們就習慣了。”
在亞利桑那州,牧場主德魯·麥吉本表示,當他的牛羣在圖森南部崎嶇的山間遊蕩時,項圈常會被樹木和灌木叢刮落。“我們穀倉裏現在已經堆了相當多取下的項圈,“他説。
兩年前,當他的牧場首次在500頭牛身上試用這種項圈時,牛仔們持懷疑態度。“但一個月後,他們就開始説’有幾頭找不到了,能打開電腦查查嗎?’“他回憶道。
亞利桑那大學主任佈雷特·布盧姆負責管理參與虛擬圍欄項目的州立土地,他提到一位研究生曾親自試戴項圈,稱其痛感"比蜜蜂蜇傷還輕”。
上週,科爾·馬什拉什駕駛全地形車巡視蘑菇紅安格斯牛羣時,發現它們正乖乖待在屬於它們的小山谷裏休息。“它們今天特別配合,在給你們表演呢,“當戴着形似超大手機的電子項圈的牛羣(有些正哞哞叫)靠近時,馬什拉什説道。
他試圖尋找前幾天從一頭特別活潑的牛身上脱落、仍在運作的項圈,但iPhone只顯示了項圈的大致區域,未標註自身位置。“我有個不滿就是他們沒開發專用應用,“他抱怨道。
牧場主採用虛擬圍欄技術管控牛羣,省去了建造實體圍欄的高昂成本。經過幾分鐘緩慢繞行灌木叢後,他突然歡呼:“找到了!“隨即轉身詢問隨行記者是否想親自試試這個項圈。
當記者緊張地靠近一道看不見的圍欄,手抓帶電項圈時,馬什拉什喊道:“那是你的警告嗶嗶聲。”二十二步之後,一股類似觸碰電燈插座的電流讓記者大叫一聲扔掉了項圈。
“我忘了問你是否裝有心臟起搏器。”馬什拉什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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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3年5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虛擬圍欄讓牛羣安守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