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最年長的超級經紀人暫無退休計劃——《華爾街日報》

洛杉磯——弗雷德·斯佩克特幾乎認不出1956年他初入行當經紀人時的好萊塢了。

那一年《馬蒂》斬獲最佳影片，詹姆斯·迪恩的遺作即將上映。多數演員都受限於片廠制度，由掌控角色分配權的製片廠大佬們支配命運。

在巨頭們主導明星職業生涯的年代，經紀人尚未成為如今集職業顧問、心理醫生和鯊魚般精明於一身的複合體。他們大多每週四從片廠領取支票，扣除佣金後轉交給客户。

但斯佩克特見證了包括當下在內的多個好萊塢時代。90歲高齡的他仍是頂尖經紀公司CAA最年長的在職經紀人，為摩根·弗里曼、海倫·米倫和傑瑞米·艾恩斯等長期客户規劃事業版圖。他讓這些藝人不必擔心自己退休——“還早着呢”，他笑着説。

當新興模式將好萊塢改造成老牌從業者陌生的模樣時，斯佩克特既是黃金時代的活化石，又是當下產業的參與者。他至今惋惜某位客户推掉1970年爆款《愛情故事》主角的往事，卻也曾在某個週二早晨與丹尼·德維託密集通話敲定新合約。他入行時希區柯克剛為派拉蒙開拍《迷魂記》，如今仍每週研讀十部新劇本，只是堅持把電影稱作"片子"。

“我妻子説，‘如果你不工作了會做什麼？你早上多花幾分鐘看報紙，’”他説。

丹尼·德維託表示，他每天與經紀人弗雷德·斯佩克託通話兩到三次。照片：蘭迪·施羅普希爾/CAA供圖他每天早上6:30左右起牀，每週健身三次，自己開車去辦公室，穿着非正式的經紀人制服——休閒褲、夾克和紐扣襯衫。他戴的銀色耳環是弗里曼送的禮物，成為他的標誌性裝飾。

“我覺得它們讓我看起來年輕了10歲，”他説。

斯佩克託的一些客户已經出名很久，以至於他們的一些特質——比如弗里曼的聲音——已經成為標誌性的。但如今的娛樂業高管們對電影明星的未來表示懷疑，當真正的吸引力是角色本身（無論是蝙蝠俠、比爾博還是芭比）時，觀眾是否真的在乎誰在演電影。

“你仍然需要電影明星，”斯佩克託説，他回憶起布拉德·皮特在《末路狂花》中被封為明星，湯姆·克魯斯在《乖仔也瘋狂》中也是如此。

如今，他在《貓王》中的奧斯汀·巴特勒身上看到了類似的潛力。

“就像看到了年輕的羅伯特·德尼羅，”他説。

事實上，斯佩克託的許多客户證明，一些昔日的大明星仍然是今天的大明星。85歲的弗里曼正在出演泰勒·謝里丹的新劇《特別行動：母獅》。77歲的海倫·米倫剛剛在羅馬參加她最新電影《速度與激情10》的首映式。78歲的德維託表示，他經常每天與斯佩克託通話兩到三次，通常都是同一個信息：給我找個工作。

“他每天都在叢林深處打獵，”德維託説。

摩根·弗里曼、安迪·加西亞和弗雷德·斯佩克特在2017年。照片：邁克爾·科瓦克/美國電影學會提供這位演員是斯佩克特合作時間超過許多CAA經紀人年齡的幾位客户之一。1975年，他接到斯佩克特的電話，後者讀到了對德維託執導的短片《蔬菜湯》的熱烈評論。

“這篇評論是你媽媽寫的嗎？”經紀人問道。幾年後，德維托出演電視劇《出租車》後不久，他們開始合作。

斯佩克特在CAA總部的辦公室裝飾着柯克·道格拉斯等前客户和傑弗裏·拉什等現客户的藝術品和紀念品。一個印有弗里曼頭像的枕頭點綴在窗前沙發上，窗外是洛杉磯世紀城的景色，如今這裏是高樓大廈和户外購物中心的商業區，1925年牛仔明星湯姆·米克斯將他的牧場賣給好萊塢創始人威廉·福克斯時，這裏還只是一個製作前哨站。

斯佩克特八年後出生。他在比弗利山莊長大，那時它還不是“比弗利山莊”，他因近距離接觸而融入了這個行業。一位鄰居是福克斯公司的簽約攝影師。他的第一個女朋友是傑克·本尼的女兒。但斯佩克特的父親希望他成為一名會計師。

在另一位女友的建議下，他進入了人才代理公司MCA的郵件收發室工作。他的薪水是每小時1美元，擔任一個光鮮的跑腿員，將劇本送給經紀人和製片人。MCA總裁盧·瓦瑟曼是好萊塢的一線經紀人，代表克拉克·蓋博和貝蒂·戴維斯等客户指揮製片廠高層。

“如果他開口了，事情通常就會成真，”斯佩克特説。

弗雷德·斯佩克特與演員皮爾斯·布魯斯南。圖片來源：託德·威廉姆森/Invision/美聯社20世紀70年代末，他參加了一場改變他命運的婚宴。新郎是喬治·夏皮羅，一位以與安迪·考夫曼和傑瑞·宋飛合作而聞名的經紀人。好萊塢的常客們都在場；斯佩克特當時供職的威廉莫里斯公司在婚宴上有一桌，CAA公司也有一桌。

威廉莫里斯那桌的人沒有CAA那桌玩得開心。斯佩克特想去那桌熱鬧的。

自1978年加入CAA以來，斯佩克特參與了過去半個世紀一些最令人難忘的娛樂業時刻。他説服了《致命誘惑》的製片人，格倫·克洛斯可以“演得性感”，並應該試鏡一個不容忽視的邪惡情人角色。（1989年朱迪·福斯特擊敗克洛斯獲得最佳女主角時，斯佩克特在奧斯卡頒獎典禮的直播中被拍到皺眉，當時興高采烈的福斯特正走上領獎台。）他説服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打電話給另一位客户吉恩·哈克曼，並強拉他加入自己的電影《不可饒恕》——然後在奧斯卡頒獎禮上，斯佩克特與哈克曼打賭他會捧回小金人，結果贏了哈克曼100美元。

斯佩克特説，如今奧斯卡的影響力已不如從前，那時見到明星還是件稀罕事，而不是社交媒體上的常客。而且電影公司的整合減少了製作電影的公司數量，倖存者在股東的激勵下更傾向於規避風險。

“我不知道20年後會是什麼樣子，”他説。“也許我不必在意。”

弗雷德·斯佩克特曾力薦格倫·克洛斯主演1987年的《致命誘惑》。圖片來源：Alamy Stock Photo斯佩克特的老闆、CAA聯合董事長理查德·洛維特曾是他的助理，是在公司收發室被髮掘的。如今他已成為好萊塢最具影響力的經紀人之一，代理湯姆·漢克斯和朱莉婭·羅伯茨等明星。

“我會一直記得我的工作就是説‘這裏是弗雷德·斯佩克特辦公室’，”洛維特説。（斯佩克特稱洛維特“可以説是我帶過最出色的助理”。）

大約一年前，洛維特建議他的前上司放鬆些。如果下午早點下班會怎樣？

“他點頭微笑，試圖讓我好受些，”洛維特説。“這對我來説是場艱難的談判。”

斯佩克特明確表示他不會在週五下午提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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